秋收的讚歌
走一遭庭園,能感受到秋天的腳步。
1987年9月,參觀大阪豐中的關西牧口紀念館。
好像連建築物都會呼吸般,每走訪一次紀念館,都可以感
受到每一根柱子都蘊藏著會員的真心。
館中有著小小的日式庭園,地上鋪著紅地毯,花瓶中插著
蘆葦、彼岸花的生花。旁迸的小盒子裡,放著月見的日式
餅。然後有一籠「豐饒之秋」的果實,在薄如蟬翼的柔光下,
散發出色澤鮮艷的亮彩。這一籠果實中有栗子、秋收的茄
子、玉蜀黍、甘薯、而石榴則是遠從奈良送來的。
栗子像是從母親的毯果懷中探出頭來,飽食陽光的溫熱
般,晒得焦褐般的色彩。茄子是紫紅色的。甘薯則如曙光乍
現的色澤,十分亮麗動人。八草、八千草各種植物,蘊藏生
命力的萬物,都有與生俱來的光彩美姿,自然是個偉大的農
夫、大藝術家。
◆
秋天的果實有著慈母的味道。
我在上羽田國小前罹患肺炎,發著高燒,痛苦不堪。每
天忍受著醫生的針筒注射,還好有母親慈愛的照顧才慢慢回
復健康。我還記得母親鬆了一口氣的說道:「看看庭園邊的
石榴,雖然受不得一點潮風,無法在沙地生長,但是石榴每
年一定會開花、結果。你也是呀,現在雖然衰弱,但一定會
健健康康的長大」。
那時我們家就在大田,靠近海邊。但是庭園的石榴木深深
扎根於在沙地中,樹幹滿是癤子,夏天會開著緋紅的花朵,
秋天就會結出紅色的果實。把剛落下的果實切開,就會看到
如紅寶石般光彩耀眼的種籽迸裂開來,讓吃變成一種享受。
石榴那股特殊的酸甜味,一直到現在我都還記得,那是蘊藏
著對母親的思念。
◆
後來,父親病倒,偌大一片的庭園乏人照料,不久我們也
搬離該地。1938年,我I0歲,日本四處瀰漫著戰爭的烽火
味。我們家四個兄弟一個個被徵調上戰場,失去家庭的經濟
支柱,母親的辛苦可想而知。
在食糧缺乏的情況下,母親還常常竭盡心思為我們張羅吃
食,還到近海漁場邊撈獲小魚以補充我們羸弱的身子。還常
常交代:「連骨頭都要吃喔」,短短一語道盡了母親對孩子健
康的掛念。雖然吃不到昂貴的食品,但是每天餐桌上都充滿
了母親的愛。
戰後我開始上夜校。無論多麼晚歸,母親都會為我等門。
從事海苔買賣的家裡,都要早起。雖然那麼早,母親還是會
為我們準備熱騰騰的湯麵、熱呼呼的甘薯、蔬菜等熱食。由
於記掛罹患胸痛的我,常常對我說:「很辛苦喔,很辛苦喔」
「很累吧.很累吧」。
◆
慈愛的心、拚命守護生命的心。
曾製造出蔬菜、水果的人或許是久遼以來人類的母親。為了
孩子、為了家人之故吧?
撒落大地的種籽能冒出新芽,是多麼不可思議呀!但有時會
將樹木的果官、或是草的果真播種於大地,當秋收時節,就會
冒出幾倍、幾千倍的韭朵果宦。在所謂的奇蹟似的秋收之前,
母親們會欣喜若狂、手舞足蹈的說:「如此一來,孩子們就能
存活下來,所有的人也能存活下來。」
◆
蔬果也是一種「生命體」,也能呼吸、也有熱度。
我們的思緒似乎也能傅遞給蔬果般,蔬果接收到我們擔心
農作物生長的訊息,那農作物就會萎靡不振;但是如果給予
勇氣,並且大聲的告訴它們:
「要拚命的長大喔」「長出碩大的果實喔」,那麼它們就真的
就會拚命的往上攀伸,拚命的長大。
心與心是能相通的。生命的迴響能震撼生命。特別是果
樹,會跟著栽培者一起生活到十年、數十年,恍如家人般的
存在著。有位良家的老婦人在住院時,如同夢唾般說:「我
要走了喔、我要走了喔」「大夥兒說些話吧、說些話吧」,她
口中的「大夥兒」指的是她一直照料的梨子。
我們創價學會也是一樣,不管是清醒.還是睡著的,連夢
裡都會記掛著同志,不遺餘力的照顧、培育每一個人,除了
貫注全生命外別無他途。
◆
粒粒皆辛苦,對於農作物,民眾若懷抱著「明天會勝利」的
信念來祈願,就會產生智慧。
玉蜀黍原產於美洲大陸。其先民荷比族會坐在高大的玉米
叢中,唱著畝來鼓勵小孩們。其歌聲瞭亮如同小喇叭般的音
色,遠遠的傳至原野.直至天際。
如今就在這秋收的果實前,側耳傾聽,似乎聽得到那盪浮
在湛藍空中的歌聲般。「要生存!要搏鬥、要長出無盡的果
實呀!」萬物呼喊聲、地球之母的愛戀恍若在耳際,激盪不已。
中國新疆維吾爾自治區舉行名譽會長的攝影展。「新疆絲
路攝影協會」馮主席斐作了以下的致詞。「中國有句話說:
『文章就是力量』,但是影像中的建築、林木,都深蘊含著池
田先生的哲學。毫不造作,自然天成。而且人物極少。」我
想是因為重視自然與環境的關係。先生的攝影,其可為新疆
攝影界的圭臬。」
(編輯自1999年10月3日聖教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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