新瀉–魂魄的大地
「佇立的農夫遠比高高在上的王侯來得尊貴」，這是一幅讓
人有此感慨的田園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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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在新鴻。從下關越公路的越後川口交流道，一路開往十
日町市街，是為了參加青年和平文化節。
可惜的是，因為前一天的豪雨，天空仍是陰霾密佈。
眼望右手邊信濃川的滔滔流水，車子大約開了15分鐘，左
手邊的農村風光便映入眼簾。
此時，從雲間剎時射出一道光芒，這光芒像是投射燈一
樣，讓金黃色的稻穗如波浪般閒著金光。
我請司機放慢車子的速度後，按下相機快門。
拍下一個開著割稻機正在收割的男性的背影。
在遙遠的對面，可能是他太太，穿著白色工作服，彎著腰
在工作。
農田右側有一片蓮藕田，惹人憐愛的白蓮綻放其中。
芒草隨風搖曳，短暫的夏天即將結束。按著，嚴冬就要來臨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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十日町附近有一處日本著名的豪雪地帶。積雪3公尺是常
有的事，一年當中有半年，必須與雪奮戰。
有人說：「無論雪下得多麼嚴重的地方，一個冬天只需清
除幾次屋頂上的積雪，但是在十日町，即使清除10次都不夠。」
而十日町是縮織布的著名產地。縱線、橫線，女性們將自
己的人生織在布裡。
「花樣年華的少女 每天如何度日？ 埋在雪中 勤織布
距離花開 還有大半年」(十日町小調 作詞永井白湄)
忍耐地等待春天的心情，若非生長在雪國的人，是無法理
解的，所以，「冬必為春」這句話，深深沁入他們的心中。
「忍」這個字，是心再加上刃，而執著的「執」，是幸福之丸。
忍耐再忍耐，因為以執著的一念持續奮戰迎來的春天，所
以覺得格外幸福。
然後，運用雪溶後的水耕田。當稻穗成熟時，正好雪也
完全溶解了。
但是，就是這絕佳大自然韻律，創造出日本第一的新鴻
米。今人難以置信的是，據說「以前的新鴻米非常難吃，連鳥
都看不上眼。」如今能成為日本第一的壽司米王國，就是因
為人們忍耐冷嘲熱諷，不斷下工夫改良的執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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北國的人們不善言談，不懂得表達自己，只是默默地交出
自己的作品。
「請試吃看看這種米」「這個米當中蘊涵著我們的魂魄」。
若有人仍然無法理解其中的精神，也沒有關係。
有些喜好譁眾取寵、巧言令色的「騙子」，囂張地橫行在世
間。想必認真的各位，一定覺得非常氣憤。
自己竭盡心血培育出的分身，如今遭到無理的政治理
論、金錢理論撕裂，實在今人義憤填膺。
糧食既是文化，也是生命。比對食物敷衍了事的社會，是異常
現象。忽略農村，就等於是忽略人，亦即忘記自己的「根」。因
為文明時代的人們，將金錢當成「魂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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但是，樸實的農村父親們，只曾在背後叮嚀：「兒子們！勿嘆
息！勿焦急！也不需辯解。默默到田裡！答案就在其中。咬緊牙關拚命耕
作！不懈不怠地耕作！夜晚就寢時，若想起末完成的事，就
要立刻起床去做！切勿蠻不講理！勞動者絕對不可喊 『辛苦』。
要像牛一樣，克勤克儉地好好照顧稻穗！你不照顧，誰來照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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種植米不容許有任何搪塞，花費多少心血和時間，就會有
多少回報。
人會說謊，但土地不會說謊。每天的辛勞，一點一滴融
入田裡，滋潤稻穗，成長茁壯，漸漸成熟。
終於稻子變成金黃色，這種喜悅，是別人無法理解的。不
了解也無妨，稻穗知道，土地也知道，這樣就夠了。
以人來說，一個魂魄入身的人，比起一千個沒有魂魄的人
來得堅強。
地位、名聲、金錢算什麼！唯有你們能和地球一起呼吸，
這才是最豐裕的人生吧！
肥沃的黑土香氣，吸滿胸懷。你們從事的是孕育生命的
創造性的生活，最高貴的文化人士的工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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輕桃膚淺的都市人，總是鄙視鄉下人，可是比起那些無根
人們的人生，你們比他們尊貴幾千萬倍。
日本的任何一塊土地，都蘊涵著幾百年、幾千年前祖先奮
鬥的軌跡。他們投注全生命在勞動中，貫徹這樣的一生，流
下的汗水，彷彿都閃耀在這些田梗和河畔。
所以，這裡不是「鄉下」，而是「中央」。這裡是世界的「正
中央」。勞動的人們，才是真正的「主人翁」。
十日町還有一件震驚全世界的是，繩文時期（日本新石器時代
的一個時期）的「火焰型土器」，在此出土。
在這個冰雪大地，竟然有創造燃向天際的熊熊「火焰」造型
的人們。是無法抑制，高高燃起的「魂魄大火焰」。
今年這個「火焰型土器」，被指定為該縣第一個國寶。而
「紀念儀式」在七月三日舉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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青年文化節中，有二千位茁壯成長起來的青年們歡喜舞
蹈。在這結出人才「黃金果實」的背後，培育的人付出多麼大
的心血啊！他們不間斷地歷經風雪，又超越風雪……。
我在此合掌祈念，且會繼續關心這裡的人們。
（編譯自1999年8月22日聖教新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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