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0回:「法難」(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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難即成佛與發顯本——苦難才能激發人的潛力 刀難——小松原法難


齊藤教學部長:上回請池田先生為我們論述有關日蓮大聖人四度大難中的兩度,也就是於「立正安國論」提出隨後即發生的松葉谷法難,以及伊豆流罪。

這兩度法難出現了法華經勸持品所說的,屬於三類強敵(注1)中的俗眾增上慢和道門增上慢。道門增上慢就是念佛者;俗眾增上慢則是歸依念佛的北條重時、長時父子(注2),以及在家的念佛者。

時至伊豆流罪,鎌倉的念佛出家首領,亦即曾與大聖人爭論而大敗的道教(道阿彌陀佛,注3),則更採取類似僭聖增上慢的行動。


池田SGI會長:不用說,僭聖增上慢正式出現,是在文永8年(1271年)龍口法難和佐渡流罪發生的時候。就是這個法難,三類強敵以僭聖增上慢為主互相勾結,對大聖人進行可怕的大鎮壓。

大聖人一直在與扭曲佛法、欺壓百姓、誤導社會的魔性奮戰。此不畏懼任何魔性,奮戰不懈的行動,就是佛的精神。

大聖人就是以師子王之心,才能悠然克服文永8年這場大鎮壓。


齊藤:首先讓我們探討龍口法難之前,大聖人第一次遭受的「刀之難」(注4)、小松原法難。大聖人能克服這場危及生命的大難,想必也是因為秉持堅決要與魔性奮戰到底的強盛心。


森中副教學部長:被從伊豆流罪赦回不久的文永元年(1264年)秋天,大聖人為了探望生母,和為父親掃墓,回到闊別已久的故鄉安房。

文永元年8月,安房(今之千葉縣南部)和上總(千葉縣中部)曾流行過疫病。大聖人的生母也許使感染了這場疫病。


SGI會長:據說當時其生母已經處於垂危狀態,但經過大聖人拼命祈求之下,不但蘇生,並且延長了四年壽命(注5)。


森中:大聖人於9月22日,曾在安房國長狹郡西條花房的僧坊裏,寫一封「當世念佛者無間地獄事」(注6)給淨圓法師。由此可推測,當時大聖人曾於花房逗留了一段時間,並和幾名弟子一起到故鄉安房弘教。


SGI會長:雖說地頭、東條景信(注7)敗訴,其靠山北條重時也死亡,但他仍然擁有勢力。

在這種風聲鶴唳的情況下,大聖人仍然持續弘教。可見,御本佛總是站在最前線,身為榜樣,率先行動。


齊藤:景信終於在11月11日開始採取行動。大聖人其後曾以「最後發生鬥爭」(御書1488頁) 回顧當時的情景。

這天大聖人正要從西條花房前訪住在天津的工藤吉隆(注8)。途中,就是在一條名叫東條松原的大路上,遭遇東條景信率領武裝念佛者襲擊。


森中:有關當時的情景,大聖人在遇難隔月所寫的「致南條兵衛七郎書」,如下記述:

「11月11日,安房國、東條松原大路,申酉時,有念佛等數百人伏伺,日蓮唯一人,隨者十人,得力者三、四人而已。敵矢如雨,殺聲如雷,弟子一人當場死亡,二人手重傷,余亦被創受擊,正以為全滅在即,而有其故乎,竟得脫險,倖存至今」(御書1579頁)。


〈白話〉11月11日申酉時辰(傍晚五點左右),在安房國東條松原的大路上,有數百名念佛者待機襲擊。日蓮唯有一人,雖有十人隨伴,但能應戰者僅有三、四人。敵人暗箭如雨,刀光如閃電。弟子一人當場死亡,二人受重傷。我本身也砍打成傷。本以為全全軍覆沒,不知為何,竟得脫險,倖存至今。


齊藤:偷襲時刻之申酉時,等於是傍晚五點左右。若照現在的曆法來算,這一天應該是12月8日。想必已經入夜。

此時僅僅十人左右的大聖人一行,必是靠火把的亮光趕路。


SGI會長:膽大心細的大聖人,一定小心翼翼。才會選在傍晚啟程,並且帶著護衛隨行。當時情勢雖然緊迫,但還算安穩。


齊藤:當時人們視殺僧會有報應而怯之。即使是宿敵,會憎恨到想奪取僧命,可見恨意之深。所以會迫使東條景信下此毒手,也可見他有多麼怨恨「念佛之敵」的大聖人。


森中:正在趕路的大聖人一行面前,突然出現大批暴徒圍剿。大聖人說,為數應有數百。

大聖人一行面前突然出現了如雨般的箭,以及如閃電般的刀光。

一行人當中,能應戰的僅有三、四人。其中一名弟子當場戰死,另有二人受重傷。

傳說當場陣亡的是鏡忍法師(注9),身負重傷的責是左近尉、工藤吉隆,和隨行打雜的左藤次郎。並傳說,工藤吉隆在法難過後不久去世。


SGI會長:當時大聖人也身受重傷,剛才的御文裏也提到:「余亦創受擊」(御書1579頁)。「聖人蒙難事」裏則具體記述:「頭被創,左手骨折」(御書1237頁)。


森中:額傷也嚴重到痊癒後還留有長達四寸約13公分的傷痕(注10)。


SGI會長:如大聖人自身所言:「得存活至今者,不可思議耳」(御書1579頁)。真是千鈞一髮、九死一生。

大聖人如此以身,奉讀了法華經所說的「刀杖」之難。


森中:然而大聖人為何要冒險往返東條的中心地?這卻是個謎。

另有某項傳說,蒙難地不是小松原,而是於路經東條景信住處時被襲擊的。可見大聖人是堂堂從敵營面前走過。

可是大聖人為何不選擇待在天津的工藤家呢?


齊藤:可推測的理由之一是,由於生母的病況,而必須往返安房。雖然曾一度前往探病,但經大聖人祈求之下,病情有好轉。或許後來又獲知病情惡化,而想再度探望其生母。


森中:或許大聖人想以少人數先前往探路,等確保較為安全的小路之後,再率領弟子轉攻敵營,進行弘教。

這項舉動看似在向景信挑釁,但這也應證大聖人其慎重,與準備之周全。為了一決正邪,故意喚起大難,這種大膽作風,不正合乎大聖人的作風?


齊藤:不,景信是善惡不分的兇暴對手,大聖人應該會很慎重,不會輕舉妄動。


SGI會長:有關這一點就作為研究的課題吧,因為傳說也會有錯。

話說,大聖人為什麼在受到如此猛烈襲擊下,還能保住生命?

想必大聖人伺混戰之隙,趁夜黑走山路,才得以避難的。


森中:這麼說來,關鍵在於法難發生的地方。「東條松原大路」到底位於何處?答案將視這條路的位置而定。


齊藤:首先,被喻為法難遺址的地方,就是現在鏡忍寺的座落處,被稱謂小松原的一帶。

此處距東條的中心處,和景信住處有一段距離,是位於東條地區之西陲。從花房渡過待崎川就到。

據推測,待崎川是西條和東條的界線。可見,景信一幫人就是埋伏在此,等大聖人一行人踏入其領地,便發動襲擊。


SGI會長:大聖人逃難時,可能先避過景信一派的襲擊,然後渡過河後,踏入西條領地,才得以確保安全。


森中:有另一傳說則說,一行人是經過景信府之後才遭襲擊的。地點位於東邊,大概是天津附近,屬於東條的東陲地帶。


SGI會長:御書是說:「東條松原大路」,並沒有說是小松原。小松原遺址可能是寺院建立之後才產生的傳說。


森中:這麼說來,「東條松原大路」不就是指,當時松林連蔭的街道嗎?或許是指現在的天津小湊田原線,也就是從花房穿過東條通往天津的這條幹道。

那麼景信一幫人埋伏的地點,必是大聖人一行絕對會通過的地點,也就是傍山依海的東陲。大聖人也因此得以迅速逃往山區。


SGI會長:總而言之,大聖人能度過此難的原因,可能是和襲擊集團的質有關。

「覆妙法比丘尼書」裏會稱為「交戰」,可見戰鬥之激烈。襲擊而來的集團,確實是拿著武器,但並非都是訓練有素的武士。實際上可能是一批以當地念佛者為主的無賴。

大聖人不但被刀砍傷了額頭,還被棒棍打斷左手,可見也有人只拿著棒棍襲擊。


齊藤:如果襲擊者大多未受訓練,那麼大聖人一行雖然只有3、4人有戰鬥經驗,或許能抵抗一時。讓工藤吉隆的手下也得以及時趕到。如果說,交戰地點是東條的東邊,那距離工藤家約二公里;如果是小松原,則約距四公里左右。騎馬的話,應該能馬上趕到。所以說,儘管是一場混戰,但也可能得救。


森中:根據傳說,工藤吉隆的手下士兵有50名。相信敵方看到這批訓練有素的援兵趕到,會驚慌而逃。

在這種混戰中,再加上大聖人也熟悉環境,所以才能和一行人避過此難。

此外也傳說,是某位妙僧向工藤吉隆通報大聖人臨危的情況。可能是與清澄寺有關的修行者,或許是此妙僧的夥伴巧妙帶領大聖人一行繞山道脫險。


SGI會長:大聖人能逃過此難,或許和景信一幫人的策謀有關。他們認為只要能傷害大聖人,就已經達成既定目的,所以見傷作罷。

總而言之,可能是大聖人其「吾乃日本第一之法華經行者」此確信,打動了諸天,以致脫險。正如大聖人所言:「必假心固,神守則強」(御書1270頁)。


齊藤:大聖人身負重傷之下,仍然和弟子們一起返回花房的僧坊療傷。

法難後第三天,舊師道善法師(注11)來訪。從當時大聖人其充滿確信的話中,令人感受到其意志之堅強強。


森中:道善法師聽說大聖人身負重傷,非常擔心,雖然有恐景信的耳目得知,但還是偷偷從清澄山下山探望大聖人。

道善房以為大聖人會因傷重過逝,沒想到卻比想像中的健康,所以很放心,反而擔心起自己的來世,而向大聖人請教,「我非但信仰念佛,甚至製造了五尊阿彌陀佛像,會不會因此墮無間地獄?」。

大聖人不顧自己身負重傷,以同屬清澄寺的道善法師其兄、道義法師義向臨終苦相為例,毅然斷言「會墮五次地獄」。

道善法師非常失望,並以此機,改變信仰,決心信奉法華經,而且建造了釋迦佛像。


SGI會長:大聖人也是為了對道善法師報恩,才會不顧一切,以法華折伏、破權門理的精神,持續對道善法師伸張佛法正義。


森中:不久之後,大聖人便寄居下總(千葉縣北部)的富木常忍府。


齊藤:此時,迫害者本身出現了明顯的報應。迫害大聖人的景信,以及威脅道善法師的幫凶圓智法師和實成法師等人,在此難過後不久便紛紛喪命(注12)。


SGI會長:二年後的文永3年(1266年)正月6日,大聖人回到清澄寺,寫下了「法華經題目抄」。

這是一封長文的回信,是寫給詢問是否只要唱奉法華經的題目就能成佛的女性。


齊藤:雖然不太清楚是哪位女性,但從內容可知,從前可能是信仰念佛。也有傳說這位女性是大聖人的生母、光日尼,或是伯母等等,但或許是領家之尼。


SGI會長:這篇御書可看出,大聖人一心想破除深植故鄉民心的念佛信仰,讓題目聲響徹故鄉。也可謂是一篇宣言戰勝念佛勢力的御書。

大聖人一切出發點都是為了開拓萬人得以成佛與幸福之道。為了感謝大聖人此大慈大悲,以及勇猛果敢的行動,我們一定要戰勝一切廣宣流布之仗。


三類強敵彼此勾結


齊藤:接著想探討有關文永8年(1271年)的大鎮壓、龍口法難。此難最大起因,也就是出在文永5年(1268年),蒙古國書送抵日本一事。

但在這之前,迫害者三類強敵的結構,業已成形。此乃不容忽視的重點。那就是,從大聖人被流放伊豆時期起數年間,政治與社會起了極大變化。


森中:政治方面,偏向集權的北條時賴、時宗這對北條嫡系父子,和名越等的旁系(注13),以及足利等有力御家人(注14)之間的對立,日趨嚴重。


SGI會長:同時,在這個時期,鎌倉的宗教界也起了大變動。那就是,僭聖增上慢的極樂寺良觀(注15)上台的時機,業已成熟。


齊藤:是的。在大聖人伊豆流罪時的弘長2年(1262年)2月,良觀其師奈良西大寺的叡尊(注16) 曾多次受時賴、實時之邀,訪問鎌倉。叡尊於2月27日抵達鎌倉,8月15日返回西大寺。

就在這約六個月期間,倡導復興戒律的叡尊、良觀一派,大事展開授戒活動。


森中:這幫人,連日解說主張大乘戒的梵網經(注17),不問身分上下,進行授戒。據說每天授戒人數多達數百人,有時甚至數千。


SGI會長:由於這次叡尊下鄉關東,致使幕府中樞,和叡尊、良觀所屬的西大寺流真言律宗之間,結下了密切關係。


森中:是的。根據記載,叡尊抵達鎌倉當月的二月底,北條實時一族,以及時宗之母就去聽叡尊說法。其後,時宗的母親成為良觀的信者,並發揮影響力,協助良觀活動。

叡尊停留這段時間,連最高當權者北條時賴也不知與其會面了多少次(注18)。


齊藤:值得注意的是,當時其他諸宗僧侶也接受叡尊的授戒。

禪宗僧侶不但奉送供品給叡尊,甚至據點建長寺的僧侶也受了戒。

念佛宗也一樣。念佛原應專修稱名念佛,主張無戒(注19),竟然此時也出現了自願受戒,捨棄專修念佛的人。甚至念佛者之首,任職新善光寺別當的道教也在此時受持了菩薩戒。


SGI會長:可見當時諸宗僧侶皆拜叡尊為師,成為叡尊的弟子。以叡尊下鄉關東為機,鎌倉的諸宗可說皆以真言律宗為頂點,再次重整版圖。


森中:由此可見,道門增上慢以及顯露僭聖增上慢魔性的勢力,已經勾結在一起。


SGI會長:進而,對主導幕府的高層而言,叡尊、良觀已經成為授戒之師。致使叡尊、良觀等人一躍成為「國師」(注20)。

在俗眾增上慢的國主北條氏一族等人的支援下,道門增上慢的念佛者則與僭聖增上慢的良觀等人勾結在一起。就是這個時期,三類強敵已經化為一體。

這個總體,終於在文永8年(1271年),襲擊了大聖人的教團。


齊藤:也有人指出,弘長2年(1262年) 鎌倉幕府聘請西大寺叡尊此舉,等於是西大寺律宗和禪宗一起聯手彌補幕府政治不足的起點。


森中:此外也有學者指稱,這個時期負責推動、管理鎌倉大公共事業(注21)的主體,已經從念佛者轉向真言律宗。可見念佛與禪已經相繼向律宗靠攏。

據說,真言律宗的授戒不只是宗教儀式的象徵,其實與幕府的治安、財政等體制的形成也有密切關係。

良觀在叡尊抵達鎌倉隨後的3月,便因重時之子業時的邀請,擔任多寶寺(注22)的住持,因此更加鞏固了其在鎌倉的地位。


SGI會長:以真言律宗為中心的「大政翼贊體制」(注23),可說就是因為叡尊關東下鄉而確立的。換句話說,幕府在大聖人伊豆流罪期間,建立了這個可怕的體制,而良觀則是居於體制的主導地位。

大聖人已經看出事態的嚴重性,所以才於弘長至文永時期,除了破折念佛、禪以外,也外加真言律宗。

大聖人早知邪惡必會聯手的結構,因此更賣力向世人警告,社會將會導向混亂與不幸。

大聖人在這個時期所著的「聖愚問答抄」裏,也已明確破折良觀的欺瞞本性。


森中:大聖人如此教示:

「上古持律聖者之行儀,言殺,言收,有知淨之語,行雲回雪(注24)作死屍之想。而今見律僧之行儀,多蓄布絹、財寶,以利錢、借貸為業,教行既已相違,誰人肯為信受。又修路築橋之事,反遭人怨。於飯島之津、六浦取關米(注25),歎聲四起。諸國七道之柵門(注26),旅人煩累,此事即在眼前,汝未見否?」(御書497頁)


〈白話〉從前的持律聖者,言行謹慎,連「殺」和「收」字都不出口,改用清淨之語;即使看到美人,亦以行屍視之。可是放眼今日律僧之言行,盡想囤積絹布、財寶,以放款圖利為業。如此教行不一,有誰會相信這類律僧?若提到鋪橋造路一事,更招來民怨。例如,於飯島之津和六浦收取關米,令人民歎聲四起。通往諸國之七道關所,更是平添旅人負擔。眼前事實,難道你沒看見?」


齊藤:大聖人如此揭發了良觀等律僧的欺瞞和反社會本性。另外,叡尊和良觀也自稱興辦了「救濟非人」(注27)的慈善事業,但那也是欺瞞行為。他們在執行為了斂取供養的儀式時,雖把被視為「非人」者當成「文殊菩薩的化身」奉祀(注28)。然而平常卻以「非人」宿業深重為由,當成罪人看待,迫使他們從事苦力。


森中:真可惡。針對這些非人的心情,研究家如此論述:「等到儀式一結束,這些非人就要面對現實,想必此時剩餘的,僅僅是那些被施與的物品,和儀式所附隨的宿業觀這種虛偽意識而已」。


SGI會長:大聖人破折良觀等人的戒律復興運動為:「不辨時、不識機而持小乘戒,則成大乘之障」,「今之諸小律者,將成大乘戒偷入於小乘戒……以欺大乘人」(御書370頁)等。

不合時機與根機的戒律,必會隱藏其欺瞞性。因為受持那些繁縟的規則,充其量,只能裝飾外表,其實恐怕會增長潛伏人心中的邪惡。

而且一旦受戒獲得出家資格,就能博得尊敬,成為接受供養的對象。這些地位與道貌岸然的外表,往往會蒙蔽人心。

總而言之,無視現實社會的背景,藐視人性本質的戒律主義,必會產生持戒律聖者,和不持戒律凡夫的差別主義。


齊藤:的確,叡尊等人先把他人歧視為機根惡劣的眾生,然後再把自己抬舉成得以替人授戒結佛緣的大慈大悲聖人。


SGI會長:而且如大聖人在「聖愚問答抄」中大斥,其實被尊為聖者的人,只是外表裝成聖者,其實內心是充滿污泥般的欲望。


森中:這些在權力庇護下的聖者,先蒙騙民眾說:「像你們這種機根低劣的人,將因律宗的授戒而得救」,然後營造出欲求救的民眾得以主動喜捨的管道和動機,再從中確立斂財的體系。


SGI會長:叡尊和良觀等人,如此成功地把自己包裝成救濟罪惡深重庶民的聖者。御書亦曾記載,當時良觀被世人景仰為「世尊」、「尊者」(注29)。

大聖人以「律國賊」嚴斥良觀等律宗僧侶的欺瞞性。因為良觀妄稱持戒、持律者為「國寶」。


應證蒙古國書到來預言


森中:文永8年發生的那場大鎮壓遠因,出在蒙古國書送到日本。

文永4年9月,蒙古派遣使者藩阜攜帶蒙古國書來到日本,但朝廷拒收,並趕回蒙古。

沒想到4個月後的文永5年1月,蒙古國書再度送抵日本,這次朝廷收下。於2月間,蒙古國書送達朝廷,經檢討之下,又轉送幕府。該國書文末寫道:「以至用兵,孰非所好。王應思其之」。


SGI會長:這正是他國侵逼難的啟端。大聖人於「立正安國論」明確預言的二難,終將實現。

可是無視大聖人真誠警告的幕府,再加上無術可施的朝廷,終於決定不給予蒙古回音。

除了督促西國的守護、御家人要嚴加戒備蒙古來襲以外,提不出具體的因應措施。

進而只會命令諸宗要向神佛祈禱,但是一開始大家也不知道該誦什麼經來祈禱,全國呈現一片混亂(注30)。


森中:在一片混亂下,同年3月,長老北條政村退下執權之位,改由年少的北條時宗就任第八代執權。

此時的幕府,採取由北條嫡系集權的政治,即統由得宗專制(注31)。這也是為了強化危機處理的體制。原本得宗家的侍從平左衛門尉賴綱(注32),就在這段期間,開始漸漸滲透進權力中樞。


齊藤:這個時候,大聖人先在4月,寫了一封「安國論述作由來」(御書32頁),送給被認為與幕府有關的法鑒房。

接著於8月,寫信給宿屋入道(注33),指出其預言已經應證,要他上奏執權北條時宗,捨棄諸宗邪義、歸依正法。

然後再於10月,分別寫給當時掌管大權的北條時宗、平左衛門尉,以及建長寺道隆(注34)和極樂寺良觀等等,一些勾結幕府權力的宗教家,共計11封書狀(注35),要求公開法論,一決正邪。


SGI會長:大聖人在「安國論述作由來」曾說:「日蓮於此對治之方,復有所知。除叡山外,日本國但唯一人耳!」(御書33頁)。

從文中可窺知,無法對國家面臨存亡危機,默不作聲!絕不能讓讓民眾飽嚐塗炭之苦!大聖人這番心情。

應該訴說的時候,就應堂堂正正說出,這才叫正義、真正的慈悲。若置之不理,必形成為時已晚,留下無法挽救的後果。

所以大聖人才會迫不及待地規勸幕府。


齊藤:然而,幕府非但不肯聽從預言應驗的智者——大聖人之言,反而變本加厲迫害大聖人。


SGI會長:當時的政權只是以維持權力為目的,不是想為民眾謀福。因此必然會與以立正安國為指向的大聖人產生衝突。

大聖人教示,日本上下萬人皆喪失正念,而致瘋狂(注36)。


森中:據說幕府實際上,因此更加深對大聖人的警戒心,並暗中檢討如何迫害大聖人和其門下(注37)。但是當時只在幕府內部進行討論,並沒有實際發動迫害。


SGI會長:由於他國侵逼難此預言成真,據推測,以鎌倉為中心,歸依大聖人、信奉法華經的人,逐漸增加。

根據「覆金吾書」內容,大聖人於隔年文永6年11月,抱著即使被處流罪、死罪亦在所不辭的覺悟,再度向各方發出信函。雖然是少數,其中也有人回信。


僭聖增上慢蠢動


SGI會長:此時,類屬第三的僭聖增上慢開始暴露其醜惡本性。


森中:是的。不用說原因係出在文永8年(1271年)6月,大聖人與良觀的祈雨對決。當時良觀因一敗塗地,而加深其恨意。

文永4年(1267年)8月,據知,進入極樂寺的良觀,一直以祈雨為招牌。而於文永6年(1269年),那場在江之島的祈雨見效,讓他不僅是一名律僧,甚至身為祈禱僧的名聲也漸漸遠播。

大聖人於「覆下山書」也談到:「彼常大言,隨心可作雨」(御書370頁)。根據某篇傳記指出,良觀一生祈雨成功了24次。


SGI會長:大聖人一聽到良觀擅長祈雨的消息,便立刻派人到極樂寺,故意針對敵方的專長,要求對決。


森中:獲得大聖人這項要求的良觀,欣喜若狂。想必以祈雨為招牌的良觀認為,這下子看我了(注39)。


齊藤:良觀於是向弟子們宣言,保證要在七天內讓雨下。但是良觀的祈雨方式,非常離譜。如御書所說:「或念佛,或請雨經,或法華經,或說八齋戒」(御書1205頁)。不僅祭出律、真言、念佛三宗,甚至搬出法華經,肆無忌憚地胡祈瞎求。

結果七天過後沒有下半滴雨,再延長七天,結果也一樣,證明良觀完全敗北。


SGI會長:祈雨失敗的良觀,非但不承認敗北,竟然勾結起淨光明寺的念阿良忠,教唆其弟子行敏當成原告,具狀控告大聖人。


森中:行敏在訴狀裏,據以大聖人門下,「年來以本尊、彌陀觀音等像,投火付流」(御書199頁)等,來作為控告事由。


SGI會長:那些事由正是在上回談過的「沙石集」(注40)中提到的,盡是當時念佛者的胡作非為。自己所為,竟然反咬他人,誣告大聖人門下。

大聖人因此強烈反駁:「如果事實,就應拿出證人、證據」,並反駁:「良觀等人,難道想嫁禍他人?」。


齊藤:壞人的伎倆都是同出一轍,無中生有。把自己所幹的壞事嫁禍於正義人士,反以謊言、謠言攻擊他人。

謊言編得再多,真實卻只有一個。謊上加謊,注定失敗。


SGI會長:所以對於謊言,一定要徹底揭穿。本性膽怯的惡徒,終因一再撒謊言,而自食惡果。大聖人也馬上以「行敏訴狀答辯書」(御書197頁),加以反駁。

絕對不可放鬆追擊之手。


森中:其後,行敏無法再提出控訴,這場訴訟在未經正式判決下,不了了之。


齊藤:良觀於是再耍奸計,教唆屬下的僧侶們利用各種門路,反復向當權者進讒言(注42)。


SGI會長:以良觀為主的首謀者,明著找道隆、念阿良忠、道阿等鎌倉佛教界的有力僧侶為盾,設下「對付大聖人」的包圍網;暗地則教唆執權時宗的母親、前連署重時的女兒。眼見無法以公場對付,就轉從私處下手。

僭聖增上慢往往不會現身,總是藏在背後操縱他人,圖謀迫害正義人士。如妙樂所言:「第三最甚,以後後者,轉難識故」(御書245頁) (意指,第三的僭聖增上慢的迫害手腕最激烈。第二比起第一、第三比起第二,原形是一個比一個難以識破)。

然而,三類強敵是非識破不可的。戶田先生曾說:「魔不會事先告知,『我來了!』之後才進門,魔會乘虛而入」。如和防止魔有機可趁,這也是要看信心,所以要靠「心固」。


齊藤:由於良觀的計謀,致使大聖人於9月10日,被幕府召喚,接受得宗執權家的家司與侍所所司(等於次官)〈注43〉,以及位居當時幕府第一要人的平左衛門尉審問。

大聖人在寫給平左衛門尉的信、「前日進諫御書」中提到:「前日之晉見且邀之不悅」(御書201頁)。


SGI會長:當時大聖人堂堂對平左衛門尉訴說了「立正安國論」之大意,鄭重警告將會有二難產生。


龍口法難當天大聖人的言行


齊藤:接著想來探討龍口法難當天9月12日,這天也是日蓮大聖人畢生所遭遇的最大法難之日。


森中:基於確認這場法難的意義和背景,在此想簡單回顧剛才所談到的內容。

應知此法難的大前提,當時正處於蒙古襲來此未曾有的國難當頭。那也是日本有史以來,首件大事。而且還是處於幕府「軍事政權」掌控下,將面對他國威脅,予以迎擊。因此舉國上下,步步強化軍國主義色彩。

在這種體制下的各種宗派,也競相祈禱「異國降伏」。


SGI會長:應證了他國侵逼難預言的大聖人,卻在這種風潮中,大力呼籲,能真正捍衛社會、保護民眾,唯靠思想力量。而贊同大聖人此呼籲的人們,也日漸增加。

一者,想藉「翼贊體制」,推動軍事化;另一者,則以應重視「思想」為訴求,而獲得欲追求善的民眾之支持。因此兩者會起激烈衝突,乃必然現象。

換句話說,日本軍國主義正式興起之際,首先產生激烈衝突的兩者,一是,受到惡僧們的宗教所支持的鎌倉幕府,一是,日蓮大聖人。而最後與日本軍國主義起激烈衝突的則是,大戰前的國家神道,和牧口先生、戶田先生。光這一點就能明顯看出,日蓮佛法是追求和平的宗教。


森中:會形成這類強權政治的背景有二:一個是,為爭奪權力的政治家;另一個是,只顧追求私利私欲的宗教家。


齊藤:此外,鎌倉幕府內部也一直處於對立狀態。直屬北條氏的家臣御內人,和侍奉將軍的御家人,兩者的對立,越演越盛。代表雙方勢力的也就是,平左衛門尉賴綱和安達泰盛。平左衛門尉企圖利用軍事化體制,加強實權。

而憤怒異常的極樂寺良觀們,則不斷向當局進讒言,圖謀動用權力鎮壓大聖人一門。


SGI會長:僭聖增上慢終於要露出其真面目了。

文永8年(1271年)的法難,可說是三類強敵聯手發動的。俗眾、道門及僭聖增上慢,三者合為一體,同時出現。

以佛法的眼光來看,三類強敵會勾結一起出現,這也應證了經文所言「猶多怨嫉況滅度後」的此強敵,已經現身。

正如多次拜讀的「佐渡御書」所言。


森中:那就是:「惡王壞正法,以邪法僧等為同黨,欲滅智者時,持心如師子王者,必得成佛。例如日蓮。」(御書991頁)。


SGI會長:可見,擁有絕對權力的「邪惡治家」,以及擅耍宗教權威與卑劣讒言的「邪僧」,必會互相串通。而這些邪惡權力和權威,一定會聯手迫害正義人士。

大聖人教示,當遇到這類邪惡所發動的大難時,正是成佛的機會。

面對世間所謂的恐怖三類強敵,能以絕不退縮的「勇氣」奮起,方為開顯成佛境界之道。

這也就是「難即悟達」、「難即成佛」。

大聖人以龍口法難來身教我們此法理。

基於此意,接著想從大聖人是以何種言行面對大難此觀點,來探討龍口法難的經過。

因為只要觀察大聖人是如何克服此最大法難,就能看出何謂日蓮佛法的人本主義。


森中:現在就讓我們根據「法華行者聖蹟記」,先追溯龍口法難的時間。

雖然大聖人被捕的正確時間不太明確,但大聖人說是,「申時」(御書307頁),所以應是下午三點到五點前後。

如御書所示:「非比尋常,超逾法度」(御書944頁)。平左衛門尉賴綱一行為了圍捕大聖人而前往松葉谷草庵的樣相,實屬異常。當時賴綱位居大將,率領了數百名身著冑甲,頭帶烏紗帽,怒目厲聲的士兵。


齊藤:分明是把大聖人視為謀反者。

大聖人在文中指出:「較了行之謀反、大夫律師之倡亂,所獲罪咎為尤重」(御書944頁、注44)。


〈白話〉勝過了行、大夫律師因企圖謀反時,被幕府逮捕的情景。


SGI會長:大聖人是一名身無寸鐵,毫無權力後盾的宗教家。如果只為了圍捕,派20個人左右就足足有餘。可見把大聖人視為強敵,才會如此大費周章。

但是大聖人根本不見一絲慌張。

如「日蓮見此,心思近來懸想之事已至。幸哉!為法華經而得拋卻此身,脫去臭皮囊是不啻以沙易金、以石換珠也」(御書945頁)。


〈白話〉日蓮見狀心想,我日日月月所掛念的就是此事(當權者的鎮壓)。如今真是幸運!得以為法華經捨命,斬此臭頭,就如同以砂換金,以石頭購買珠寶。

可見大聖人境界之崇高,殷切盼望此大難之日到來。

先看看不論圍捕的樣相和情形,都想賣弄權力光環,畢露敵視怨恨之情的平左衛門尉。再看看滿懷歡欣表示「幸哉」,冷靜面對來捕的大聖人。

或許與平左衛門尉對峙的大聖人,當時還莞爾一笑。

此即「一身一念,遍於法界」(御書265頁)。大聖人此瞬間的一念,可謂以身讀法華經的佛界喜悅,涵蓋了整個大宇宙。

反觀平左衛門尉,卻是「瞪眼厲聲」(御書944頁),連自己被修羅、畜生的生命所支配也不知道。

兩者境界之差,實在分明。以此瞬間為界,大聖人益顯其悠然風範,平左衛門尉則是憤怒、衝動有加。

想必是受到平左衛門尉其生命影響,士兵們圍捕大聖人的樣相也是非比尋常,如野獸發狂。


森中:是的。其中一位名叫少輔房的家臣率先跑來,先奪取大聖人懷裏的一卷法華經,再往臉上打了三個巴掌,然後狠狠揍了大聖人一頓。


SGI會長:那卷法華經正是第五卷,內容是從提婆達多品第12到從地湧出品第15。而勸持品第13裏寫道:「有諸無智人,惡口罵詈等,及加刀杖者」(並開結441)。竟然會用寫有這段經文的經卷毆打大聖人,這也是一項不可思議的巧合。


齊藤:以當時一般常識而言,佛經被視為神聖之物,甚至奉為禮拜的對象。可是幕府的武士們竟然敢亂甩佛經,棄地踐踏,甚至纏身。這是精神正常的人所做不出來的行為。冷靜目睹此狀的大聖人放聲:「請看平左衛門尉如何狂亂!各位今日是在推倒日本國樑柱也」(御書945頁)。


SGI會長:大聖人如此認為「可笑」。

眼見即將捕的人卻感到「慶幸」,圍捕的幕府官員則如「狂人」。照理說,應該是相反。從此刻起,正邪已經分明。

想必大聖人那句「推倒日本國樑柱」,已刺進官員們的心胸。

大聖人接著諄諄指出諸宗的惡源,並訴說良觀祈雨敗北的慘狀。此時,官員們已經開始起了疑心。


森中:其後,如「日中牽巡於鎌倉小路,宛如國賊」(御書1609頁)所言,大聖人在光天化日,被視同謀反者,當街押送示眾。

甚至在沒有經過任何審判下,就突然在酉時(午後6點左右)被決定押送佐渡流放。


齊藤:有關當時幕府的處分方式,雖然有待今後研究,可是也有人說,如果是犯了判國罪,按照往例,理應依職權決定逮捕或判決。


SGI會長:若比照往例,就可得知,一切都是平左衛門尉早已算計好的陰謀,擬以謀反者的身份對付大聖人。


齊藤:當權者的奸智是特別發達。


森中:由於被判佐渡流罪,所以大聖人被移送到佐渡領主的北條五藏守宣時(注45)手中,被拘留在宣時府。

然而如大聖人所說:「外間雖傳遠流,實則內定斬首」(御書377頁)。對外宣稱是判處流刑,其實暗地已經決定要斬大聖人之首。

等到子時(清晨零時左右),大聖人便被迫騎在馬上,在武裝士兵包圍下,被押送到龍口刑場。由此可見,一切都是在「暗地」進行。


齊藤:如果是聰明的官吏應該會起疑:「這不是平常的手續」。若此人真是謀反者,則應趁其同路人尚未來營救之前,儘早押送處刑,但事實並非如此。話又說回來,其實若對照平左衛門尉的態度,以及大聖人的言行舉止,早已足夠令官吏們動執生疑。


SGI會長:想必這些官兵所聽到有關罪犯日蓮法師的謠傳,和眼前的大聖人的判若兩人,才開始起疑心。

大聖人不僅是堂堂面對來捕,而且在被押送往刑場途中,也發生了種種戲劇性的事。首先是面對八幡宮進行諫曉。

當大聖人一行路經縱貫鎌倉中心的若宮小路,也就是一條直通鶴岡八幡宮(注46)的大路。此時,雖有士兵四面包圍著大聖人,可是大聖人卻說:「大家不要吵,我有話要對八幡大菩薩說」,下馬大聲面向八幡大菩薩諫言。

大斥——日本第一的法華經行者日蓮蒙受如此大難,八幡大菩薩為什麼不加以守護?難道是忘了法華經的大恩?難道想蹂躪曾與釋尊立下的約束!。


齊藤:對鎌倉幕府而言,鶴岡八幡宮可謂守護神、宗教中心地。鎌倉市街本身就是以八幡宮為中心形成的,因為整個城就是以這條若宮小路為軸,形成一座宗教都市。大聖人所斥責的就是城神。


SGI會長:當然,目睹大聖人這項舉動的官吏當中,一定有人會感到驚嚇或憎恨。可是大聖人舉出釋尊之名,並有條有理地訴說法華經會座之內容。相信聽到大聖人充滿威嚴之聲的士兵們,內心也一定產生動搖。

想必士兵們於再度上馬前往刑場的途中,一定會心生納悶。


森中:不久,一行人抵達了由比海濱。但是走到御靈社(注47)前,大聖人又說,「等一下,我必須通知一個人」,便派一位名叫熊王的童子(注48),去找來住在長谷附近的四條金吾。

金吾驚聞之下,立刻赤腳趕往大聖人之處,緊抓著大聖人所騎的馬口處痛哭。


SGI會長:此時,大聖人面對金吾,以及一同趕來的金吾兄弟們,諄諄教誨大難的意義說:「今夜將被斬首。這數年間,我所祈願的就是此事」。

而金吾也以視死如歸的覺悟要跟隨大聖人。

何其崇高的師弟之情。無論面臨何種境遇,為貫徹信念,不辭殉身的這種至上人生——相信這份師弟之情,即使信條有異的旁觀者,也會震撼其心胸。

目睹上述此景的士兵們,內心必然大受動搖。一定會心想,這個罪犯到底是何等人物?選在深夜處刑,難道對嗎?我們難道不是想犯下無可挽回的罪過?士兵們會這麼想,不足為奇。

雖說人生如戲,但這幅如名畫的師弟光景,看在願捨命戰場的東國鎌倉武士眼中,內心是不可能不會震撼的。


森中:一行人路過極樂寺附近之後,繼續前往刑場。接著想拜讀「法華行者聖蹟記」文中敘述抵達刑場後的場面。

「『莫非此地乎』?思量之間,果然不錯,兵卒忙做一團。左衛門尉泣說:『時刻已到』。日蓮云:『何無志氣?此等喜事,一笑受之可也!約定豈能違背』。說時,有發光物,如月如球,自江之島東南方飛向西北。十二日夜,拂曉,不見人面,而此光球,耀如月夜,人面清晰可辨。執大刀者,目眩,倒臥於地,兵卒等無不畏怖,驚逃數百步,有者侷身馬下,有者蹲踞馬上。日蓮大聲喚叫:『罪人在此,各位如何遠離,回來、回來』!然竟無人挨近。『如此拖過天亮,用刑不便,要斬請快斬,天亮時不好看』。雖經催促,毫無回應」(御書946頁)。


〈白話〉「正當心想,不如所料,『(斬首刑場)應該是此地』的時候,兵卒忙成一團,而左衛門尉也哭說:『時刻已到』。就在日蓮說:『實在沒志氣?應該慶幸,怎能毀約』的時候,自江之島方向,有一顆如明月般的發光體,成球形狀,從東南方飛向西北。十二日夜半,雖於拂曉前,天黑不見人面,但此球形光體,如月夜般照耀大地,人面清晰可辨。手持大刀者,因目眩而倒臥於地,士兵等無不畏怯,驚逃一町(約109公尺)之遠,有人下馬端坐,有人趴在馬上。日蓮雖大叫:『罪人在此,你們為何遠離?過來、過來』!竟然無人敢靠近。日蓮又說:『如果拖過天亮怎麼辦?要斬首請快動手,不要等天亮時,就難看了』。即使催促,也無人回應」。


齊藤:當手持大刀的武士正準備處刑時,金吾禁不住開始嗚咽。相形之下,大聖人則是直到最後一刻皆保持從容不迫的態度。


SGI會長:「此等喜事,一笑受之可也!」

人為何能擁有如此偉大的境界?人又為何能如此偉大?

若說是不可思議,相信沒有比此事更不可思議了。我確信那是源自誓願的力量。當一個人為堅強誓願與正確理想而活時,其心胸將會無限擴展。

佛法所謂的「久遠誓願」意指,要人們破除無明,確立為法性而活的心志。具體而言,那也就是要擁有祈願自他皆能幸福的心,以及廣宣流布的大願。

有誰能阻擋得了誓必為此本源誓願而奮鬥的人心。肉體即使被斬,但人心是誰也無法撕裂的。這就是慈悲為懷者的力量。縱使單獨一人陷身地獄般的境遇,也毫不畏懼。反過來說,面對這種毫不畏懼一切的人,周圍的人反而感到真正的恐怖。

日蓮大聖人可謂以其大難重重的一生,來證明人類所淬鍊的精神之力乃不朽長存。並透過全生命向世人宣言,「人是何其偉大」。


森中:有關這顆「發光體」的真相,有各種說法。記得池田先生曾以某研究報告引述,該「發光體」可能屬「牧牛或金牛座」流星群。(參見「隨筆 新人間革命」204「黎明之龍口」)


SGI會長:針對此「發光體」的真相,的確是耐人尋味,但我認為重要的是,它是出現在大聖人正要被斬首那一瞬間。大自然運行本身,從物理學上是可以作說明的,而且若更進一步研究的話,也相信能進一步解明「發光體」的出處。可是,會在那「一瞬間」出現,此事實才是重要。

連最可怕的「死」也不怕,這也證明大聖人作為人,已經完全成就破除了無明,顯現法性的佛心。

此外,大聖人更將此「發光體」視為諸天善神的作用。大聖人曾回顧說,那是三光天子(日天子、月天子、明星天子)的月天子以「發光體」的樣相出現(御書1158頁)。


森中:儘管如此,當場的士兵不是嚇得伏地或逃跑,就是縮成一團,這種情景實在是非比尋常。想必是被大聖人莊嚴的境界所感召,而產生宗教性的敬畏。

最後,大聖人雖然被流放佐渡,但據說當時幕府內部,尤其是位居執權的時宗,已經認定「此人無罪」(御書947頁)。

有鑑於此認定,幕府已經傾向釋放大聖人,但由於卑劣之徒的策謀,世論喧嘩,使得佐渡流罪再次定奪,並且對大聖人門下加以鎮壓。


發?顯本


齊藤:有關此後的詳情,擇機再談。但在此我們必須確認的是,龍口法難乃關係到日蓮大聖人一生具有最重要意義的大事——「發?顯本」。

大聖人本身於流罪隔年2月,在佐渡所寫的「開目抄」裏有如下教示:「名日蓮者,去年九月十二日子丑時受斬,魂魄來此佐渡國。越年二月,雪中書贈有緣弟子……」(御書241頁)。


〈白話〉那個自稱日蓮的人,已經在去年九月十二日深夜子丑時被斬首了。但其魂魄則已經來到此佐渡國,此文乃於今年二月,在雪中書寫的,為了贈給有緣的弟子……」。


SGI會長:實際上並沒有被斬首,但為什麼大聖人會說「受斬」,這也表示,從前的自己已經在龍口刑場了結了。簡單而言,意指,如今的自己乃新生的日蓮。

文中「魂魄來此佐渡國」的「魂魄」是指,已經新生的大聖人。也意指,大聖人於龍口法難所開顯的佛性。

這一節御文也道出大聖人本身已經發?顯本。


森中:「發?顯本」意指,佛拋開垂?(一時的外表),顯現了本體(原本的境界)。「?」則是影子、痕跡之意。

這句話是原本出自天台大師,係為了對照說明,何謂法華經所說的?門之佛(?佛)、亦即始成正覺之佛,與本門之佛(本佛)、亦即久遠實成之佛。天台如此以「發?顯本」來說明,始成正覺的釋尊乃?,久遠實成之佛方為釋尊的本體。

也就是譬如說,高掛天空的月亮是「本體」,而照映在水面上的月影則為「?」。


SGI會長:日蓮大聖人佛法也採納天台大師此「發?顯本」的看法。

日寬上人曾對「開目抄」這一節御文,作了如下的解說。

「此文的元意是明示出,蓮祖大聖其名字凡夫之當體肉身,已化為久遠元初之自受用身;而其真身所獲得的悟得,則作為末法的下種本佛顯現於世」。

即是說,日蓮大聖人在龍口法難的時候,已經拋開所謂名字凡夫之?身,以凡夫之身開顯了久遠元初自受用身如來之本體(注49)。

換句話說,大聖人以凡夫之身顯示出,其本身係與宇宙本源之法的永恒妙法合為一體的「永遠如來」。

從龍口法難的發?顯本之後,大聖人已處於末法本佛的立場。也就是說,從此便以末法本佛之身,圖顯出萬人應尊敬之根本所在,以及應該信奉之根源、曼荼羅御本尊。

此外必須注意的是「發?」之意。「發」亦指「開」。


齊藤:這點也是最容易令人被誤解的地方。

其實「發?」,並不是意味會化為他物。「?」和「本」,的確是有天壤之別。但如果只專注此處,則很容易讓人誤認為兩者是完全不同的存在。


SGI會長:可見一切都是要以凡夫之身,才能顯現自受用身之生命。如果誤認這一點,就會誤解,成佛是指化為超越凡人的存在。

日蓮大聖人也並非捨棄凡夫之身才成佛的,而是以凡夫之身赫赫展現了其乃久遠之佛的生命。

另外還有一點必須講明的是,此原理對我們而言也是一樣的。

換句話說,克服苦難、貫徹信心、一心為廣宣流布而活的人,亦能以凡夫之身,發?顯本,於胸中湧現出如同大聖人的佛之生命。

日寬上人曾說:「若我等信受此本尊,唱奉南無妙法蓮華經,我身則為一念三千之本尊、蓮祖聖人也」。「證得人本尊者,則其全身將顯現蓮祖大聖人」,「證得法本尊者,則其全身將顯現本門戒壇之本尊」。

何其可貴的佛法?如果我們以追求理想的超然人格為終點站,那就不可能得以在今世獲得幸福。


森中:能成佛是最好不過,但如果因為想成佛而遠離現實世界,或是要等自身化為另一種人格之後才得以成佛,這種佛法對末法凡夫而言,想必是沒有什麼魅力的。


SGI會長:日蓮大聖人就是告訴全末法人類,何謂成佛指標和其途徑,所以才稱得上是末法本佛。


森中:多虧日蓮大聖人發?顯本,並將其生命圖顯為御本尊,我們才得以奉拜御本尊。也由於能將御本尊奉為明鏡,我們才能發?顯本。由此看來,龍口法難的發?顯本是一件非常重大的事。


SGI會長:大聖人以身,為我們顯示了一生成佛的典範。

如何讓自己奠定能克服任何苦難、破除無明、顯現法性的信心,這也就是各自的發?顯本。越是承受大難,就越能綻放佛界生命的光輝。如何奠定這種人生,也就是一生成佛之道。

因為唯有從克服難的信心當中,才能造就真正的人格。


森中:凡夫往往會想辦法逃避困難,不願選擇克服困難的人生。即使到了最後關頭,仍然會想尋找其他的方法避開困難。左顧右盼,等到已經束手無策了,才會下定決心。


SGI會長:這點或許是壯年部與婦人部不同之處。

既然最後還是得坐在御本尊面前,若想等到那個時候也可以,可是最後還是得坐在御本尊面前,倒不如一開始就坐下來。一心直結御本尊,這不但是凡夫能輕鬆成佛之道,也是信心之道。

如御書教示:「夫云信心,非為別事。如妻之顧夫,如夫之為妻捨命,如親之不能棄子,如子之不離其母。致信於法華經、釋迦、多寶、十方之諸佛、菩薩、諸天善神等,唱奉南無妙法蓮華經,是云信心也」(御書1306頁)。

重要的是,「正直捨方便,不受余經一偈」。

凡夫總是容易產生「迷惘的心」。問題在於能否利落地斬斷此迷惘的心。所謂「正直」,就是要如破竹般的「果斷」。

並非等待信心堅強之後,再來面對困難。而是在面對難當中,生命才得以鍛煉,與奠定金剛不壞的信心。

不管有任何煩惱,只要直接向御本尊祈求就能解決。只要好好唱題就能克服煩惱。

雖然上述順序或有不同,但重要的是,要看能否付諸於行動,因為行動決定一切。

每個有使命的人生,必會遇到「苦難」。只要人人得以確立起絕不動搖的意志與信心,則沒有無法克服的困難、戰勝不了的考驗。人原本具有無限的力量,這股力量就是久遠元初自受用身的力量。

因此,越是奮戰,就越能發揮自身的力量。信心就是發揮此秘寶之力。遇到大難,即通悟達之道。大難決定成佛可否。

大聖人親自以一一克服大難的實證,來教導門下如何度過克服大難的人生。並透過龍口法難中的種種指南,來告訴四條金吾何謂究極的人生。一切都是為了弟子和未來。

反觀,金吾也沒有一絲迷惘,所以師弟皆能獲得佛果,化龍口為寂光土。

人們應捨棄的?,就是指「軟弱」、「膽怯的心」。大聖人就是顯現「勇氣」之本體,來告訴萬人何謂發?顯本。

把大聖人這份「勇氣」視為自身的決意,悠然面對各種困難,這也是我們的發?顯本。


齊藤:放眼當今的地球,令人感覺彷彿無明已經覆蓋著整個人類。20世紀是一個充滿各種無明的世紀,例如戰爭的無明、因自私而造成環境破壞的無明、貧窮的無明、歧視的無明、衝突的無明。


SGI會長:可是唯一的「收穫」就是,有心人士開始察覺,如果人本身不改變的話,就無法掃除人類的陰霾。

我所尊敬的已故友人諾曼‧卡曾斯(Norman Cousins)氏,他曾患過重病等,歷經各種苦難。但是他始終相信人的力量,畢生秉持樂觀主義。他說過:「有些人認為,人恐怕是無法培養出足以應付現代世界之變化的理解力。可是,也有別的看法認為,應該更提高對人的評價。我想歷史會證明的是後者。根據後者的看法,人本身就具有極高的應變能力,只要給予人機會,必能馬上發揮此能力。而且,人也具有無限的順應力、向上力與包容力。如何開發人類這股巨大的潛能,則是屬於指導者的特權」。

轉換覆蓋人類的無明——等於是轉換人類的宿命。21世紀可謂是考驗人類整體是否能發?顯本的世紀。

如果人類無法轉換,那麼21世紀受無明覆蓋的程度將遠比20世紀嚴重。那樣的話,人類就無未來可言。對人類而言,身處苦難與考驗源源不絕的現代,也正是人類應全球覺醒的大好機會。

人類的發?顯本——。日蓮佛法教導世人其必要性與可能性。因此,我確信日蓮佛法是21世紀不可或缺的人類宗教。同時也深信,人類的發?顯本要由21世紀的青年來應證。


(待續)


注1. 【三類強敵】:指釋尊滅後,三種迫害法華經行者的強敵。源自法華經勸持品第13的「二十行偈文」內容。妙樂大師在法華文句記卷8將其分為,俗眾增上慢、道門增上慢、僭聖增上慢。


注2.【北條重時、長時父子】:北條重時——1198年~1261年。為日本鎌倉幕府第二代執權、義時之子,曾歷任六波羅探題北方(按‧官職名)、連署等幕府要職,以輔佐女婿第五代執權、時賴。本屬虔誠的念佛信徒,曾迫害破折「念佛無間地獄」的日蓮大聖人。

長時——1229年~64年。任職武藏守之後,身為時賴之子時宗幼少期間的代理,就任第六代執權。受到其父和念佛信徒之教唆,將大聖人處以伊豆流罪。


注3.【道教(道阿彌陀佛)】:道教,生歿年不詳。為日蓮大聖人在世當時的念佛僧。任職鎌倉新善光寺的別當。


注4.【刀之難】:於法華經勸持品二十行之偈文記有:「及加刀杖者」(開結441頁)。大聖人於「覆上野書」亦教示:「其刀之難,如前言是東條之松原與龍口也」(御書1642頁)。


注5.「是以,日蓮為慈母作禱,不僅現身之病得治,且延壽四年。」(御書1023頁)


注6.「當世念佛者無間地獄事」文首寫道:「於安房國、長狹郡、東條花房鄉、蓮華寺,對淨圓法師。日蓮阿闍梨記之。文永元年甲子九月二十二日」(御書108頁)。花房應位於西條地區,此處誤寫為東條。從文中尊稱大聖人為「日蓮阿闍梨」來看,文首部分應是後人添筆的。大聖人於「善無畏三藏抄」教示:「文永元年十一月十四日,於西條華房之僧坊參見時」(御書922頁)。大聖人如此表示,於小松原法難後,曾與道善法師在西條花房之僧坊見過面。


注7.【東條景信】:生歿年不詳。安房國(今之日本千葉縣)長狹郡東條鄉「地頭」,從立宗宣言起,就一再迫害大聖人。念佛宗的虔誠信徒,入道後,號稱蓮智。與幕府要人北條重時等勾結,對大聖人施加種種迫害。於小松原法難後,不久亡歿。


注8.【工藤吉隆】:?~1264年。左近尉。位於安房國,東鄰東條的天津之領主。係屬日蓮大聖人門下,大聖人於伊豆流罪期間,曾赴當地供養,獲大聖人賦予「四恩抄」。1264年(文永元年)11月11日,在準備要迎接大聖人至其家途中,也就是遭東條景信襲擊的小松原法難之際,曾迅速趕往守護大聖人。當時身負重傷,不久告亡。相傳,其子日隆於小松原建立了鏡忍寺。


注9.【鏡忍法師】:?~1264年。日蓮大聖人遭遇小松原法難之際,隨行弟子之一。為守護大聖人而陣亡。


注10.安置在池上本門寺祖師堂的木像,左右兩眼稍有不同,右眼上方明顯可見一條縱向傷痕。此外,整修小湊誕生寺祖師堂所安置的木像之際,當去除後世增添的色彩時,發現一樣的眉間有傷痕。


注11【道善法師】:?~1276年。安房國清澄寺之僧。係日蓮大聖人16歲出家時的師僧。曾熱心實踐念佛。「善無畏三藏抄」詳細記載,小松原法難後,與大聖人會見的情形。


注12.「日蓮在一閻浮提之內,於日本國、安房國之東條郡,始弘通此正法,地頭隨之為敵,彼者半分已滅,今餘半分耳。」(御書940頁)。

「但唯一可慶之事,景信、圓智、實成,均先死去,彼等受法華經十羅剎之責而早亡」(御書342頁)。


注13. 名越氏係屬以第三代執權泰時之弟朝時為祖的北條氏旁系。代代為爭奪執權一職,而與歷代將軍勾結,企圖謀反。


注14.【御家人】:鎌倉時代與將軍締有主從關係的武士。幕府對這類武士配有領地,並保障其舊有領地,賦予守護地頭之職。原本北條氏也屬御家人,後來才掌握幕府大權。


注15.【良觀】:1217~1303年,真言律宗之僧。即指,良觀法師忍性。


注16.【叡尊】:1201年~1290年。興真言律宗,主張採用真言的祈禱、戒律等。


注17.【梵網經】:主張十重禁戒、四十八輕戒,奉大乘菩薩戒為聖典。


注18. 據說時賴雖受叡尊的八齋戒,但未受菩薩戒。


注19. 法然的專修念佛主張,不需要持一切戒律。


注20. 「開目抄」指出:「華洛之聖一等、鎌倉之良觀等」(御書246頁) 乃屬僭聖增上慢。聖一乃指,集攝關家的九條家等尊崇於一身之僧辨圓、圓爾。兩者曾授與北條時賴禪戒等,對國政要人持有影響力。


注21. 極樂寺被賦予鎌倉的築港、和賀江島,以及道路的整修、管理、徵收通行費的權利。


注22.【多寶寺】:為日蓮大聖人在世當時,位於鎌倉的寺院,現已不存在。


注23.【大政翼贊體制】:係指日本在第二次世界大戰當時,因在軍國主義與全體主義風潮下所採取的,舉國一致,發動戰爭的政治、社會體制。鎌倉時代的得宗專制,也出現過類似的全體主義。


注24.【行雲回雪】:將雲、雪被風吹散的情景比喻為美人時所用之詞。


注25.【飯島之津、六浦之關米】:飯島之津指,位於鎌倉材木座海岸東南部的港口,建於和賀江島。六浦是指,位於三浦半島東岸的金澤港口,為鎌倉外港。兩港皆屬真言律宗管轄,被賦予通行費的徵收權。


注26.【諸國七道之木戶】:真言律宗被賦予設在東海道等,七處通往日本各地主要街道之關所的通行費徵收權。


注27. 叡尊不但以「勸進」,巡迴各地募集喜捨,並以勸進聖人之稱參與處理納骨工作,因此西大寺的律宗也參與負責送葬、納骨業務。由於當時處理遺體和送葬,是由一些被排於社會的「非人」所負責,所以鎌倉時代的非人,在京都、奈良的都旁,建造了獨自的共同體「非人宿」,並以「長吏」為中心,形成自治組織。然而叡尊把送葬視為勸進項目,從1242年起,開始從事非人的「救濟事業」。但此乃假借救濟之名,實際上是圖利用非人的勞力。叡尊勾結朝廷、貴族,在其公認之下,於京都、奈良周邊實地支配非人。這種方式傳至關東,在良觀掌控下,進行支配、利用非人。


注28. 於文殊師利般涅槃經裏記有,文殊菩薩將化為貧窮、孤獨、苦惱的眾生,出現在佛道修行者面前,協助其慈悲之修行。因此把非人視為文殊之化身。


注29.「疑其為地藏尊者之出現於伽羅陀山,迦葉尊者之自靈山降世。」(御書370頁)。


注30. 於1268年(文永5年)3月15日的「相秀書狀」寫道:「雖寫有應讀經誦咒之由,但未載明應誦何經、何咒」等。


注31. 得宗係北條氏之嫡流,於時賴、時宗時代,將權力都集中在得宗一身。


注32.【平左衛門尉賴綱】:?~1293年。擔任執權北條氏的內管領(家司),係貞時的奶媽之夫。於服侍北條時宗、貞時二代之際,大權在握。


注33.【宿屋入道】:亦指,宿屋光則。生歿年不詳。係北條時賴及時宗的親信武士。


注34.【建長寺道隆】:1213年~78年。來自中國的禪僧。字蘭溪。因獲得北條時賴之歸依,而成為建長寺開山祖。


注35.【11通書狀】:係指寫給北條時宗、宿屋左衛門光則、平左衛門尉賴綱、北條彌源太、建長寺道隆、極樂寺良觀、大佛殿別當、壽福寺、淨光明寺、多寶寺、長樂寺等11封信函。


注36. 「此祇因日本國上下萬人,無有遺闕,悉為法華經之強敵者年時已久,大禍集聚,大鬼神入於各各之身,乃為蒙古國之牒狀,喪其正念,而致發狂耳。」(御書942頁)


注37. 「憎怨既多,遂有司法評定之審議,或云欲以斬首,或擬逐出鎌倉。於其弟子檀那等,有領地者欲沒其領地而斬首,或投牢、或遠逐等。」(御書943頁)


注38. 「今年十一月之際,再言於諸方,稍見有為覆者矣。是諸人之心柔軟者耶,思其果是如此者乎?」(御書1038頁)


注39. 「願以此定勝負。七日內若降雨,素持之八齋戒、念佛可信其得遂往生。若不降雨,則須一心向法華經也。兩人欣然奔告極樂寺良觀法師。良觀法師聞之喜極而泣,求於七日內必降雨」(御書1205頁)。


注40.【沙石集】:居於尾張國長母寺(今之名古屋市東區)的無住一圓(1226年~1312年)所著之佛教典故。從1279年(弘安2年)至1283年(同6年)著成。無住另著有「聖財集」、「雜談集」。


注41. 「此事應確指出證人。若無證據,當係良觀上人等自取本尊投火付流,而嫁禍於日蓮者矣。」(御書199頁)


注42. 「或依附奉行,或依附權家,或依附權家夫人,或依附有力之寡女居士等,作無盡讒言。最後則誑稱天下第一大事,指日蓮為咒詛日本國滅亡之法師,說故最明寺大人、極樂寺大人墮無間地獄之法師,不必查詢,但須逕付斬首,弟子等亦付斬首,或遣配遠地,或投獄。高位之女居士等,為此等讒言激怒,各種迫害隨即產生。」(御書341頁)


注43. 侍所的武士的所司,名義上雖是次官,實質上卻是最高負責人。統掌軍事、警察大權。


注44.【了行、大夫之律師】:了行是指鎌倉、九條堂的住僧。1251年(建長3年)12月,三浦氏、千葉氏的餘黨,因企圖顛覆鎌倉幕府而被捕。詳情記載於《吾妻鏡》第38卷。大夫之律師則指,三浦義村之子良賢。根據《吾妻鏡》卷50的記載,於1261年(弘長元年)6月25日,因企圖謀反幕府而被捕。在這之前,三浦氏一族於1247年(寶治元年),因企圖謀反義村之子泰村,而遭滿門抄斬。良賢當時可能因僧籍在身,而免於刑罰。


注45.【北條宣時】:1237年~1323年。為大佛朝直之嫡子。官拜「武藏守」,於同年十月歷任評定眾,為幕府有力者。亦被稱為武藏守殿等。入道後,號觀惠。父、朝直為鎌倉念佛宗的魁首之一,念阿良忠之信徒,宣時因而亦受其父影響。念阿與良觀一同教唆行敏,向幕府控告日蓮大聖人,製造龍口法難啟端。宣時在龍口法難時,儘管位居看管日蓮大聖人的立場,竟然默認官兵於深夜斬首大聖人。處刑失敗後,逃到熱海溫泉處。此外,於佐渡流罪中,身為佐渡守的宣時,居然偽造將軍之令,對大聖人及門下施加迫害。1287年(弘安10年),就任第九代執權、貞時的「連署」。


注46.【鶴岡八幡宮】:1063年(康平6年)源賴義討伐安倍貞任時,將京都石清水八幡宮的分靈祭祀在鎌倉由比鄉鶴岡,乃開宮之始。其後,源賴朝又將分靈移到小林鄉,定此地為下宮,並在後方的山上建立上宮,以作為本殿。對鎌倉幕府而言,本宮乃幕府的守護神,被奉為宗教中心設施。鎌倉街道置八幡宮為最高處,而以通往參拜的道路、若宮小路為主幹道。每年,歷代將軍皆會前往參拜。每年八月,以將軍臨席為中心所舉行的流鏑馬(按‧騎馬射箭)大賽,對幕府的御家人而言,是屬最重要的活動。本宮亦被奉為神宮寺(按‧附屬神宮的寺院),分別由真言宗的東寺,和天台密教的園城寺(三井寺)出身的僧侶擔任本宮別當(按‧宮務主管)一職。於龍口法難當時,任職別當的就是隆辯。由於1247年(寶治元年),因為前任的定親乃三浦泰村的親戚之故,所以受到寶治之戰的影響而退任,此後,至1283年(弘安6年)為止,一直由隆辯長期擔任此職。隆辯為寺門派之僧,頗得時賴的信賴,於時宗、宗政出生時,也曾代為進行安產祈禱。於1265年(文永2年),登上阿闍梨位,1267年(文永4年)被任命為園城寺(三井寺)的長吏。


注47.【御靈社】:位於從由比海濱通往極樂寺山路途中的御靈神社。神社內安奉平安末期的武將、鎌倉權五郎景安。離傳說中的四條金吾府遺址、收玄寺,僅數百公尺。


注48.【名叫熊王的童子】:當時,童子一詞不單指少年,也用於成年人及高齡者。一般是指,不結髮、體型如童的傭人。


注49.「名字凡夫」係指,仍停留在信受理解名字(佛所說的話)此佛道修行的初步階段,尚未獲得任何修行果證的凡夫。意指,心中相信佛之教說的普通人。「久遠元初」並非單指時間上所謂的太古,或者是宇宙之始,而是指,無始無終的生命,也就是,擁有本源性的永恆生命。「自受用報身」意指,由於自覺應視此永恆生命為自己的精神所依,而得以在本身生命上開顯佛界無限之力的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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