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回：生老病死(上)──健康長壽渡過廣布大願之人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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齊藤教學部長：我們想在這回和下一回的連載，探討有關日蓮大聖人晚年的聖跡。

池田SGI會長：大聖人作為法華經行者，一步也不退縮地，為了救濟末法民眾，奉獻全生命，貫徹了一生。

在如此尊貴的一生裡，大聖人是如何看待生老病死的問題？又是如何指導門下？以及入滅的情景如何？接著我們想針對這些問題進行探討。

因為「生老病死」可說是人類必須面對的最重要主題。

森中副教學部長：如同釋尊的四門遊觀(注1)故事所言，若說佛教是為了解決生老病死而誕生的，也不為過。

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實相

SGI會長：如日蓮大聖人教示：「先習臨終，後習他事」(御書1479頁)。探求生死是大聖人出家的最重要動機。

人們若無法解決生老病死此四苦，就無法獲得真正的幸福與社會的繁榮。

儘管這是最根本的大事，但事實上卻有太多人在逃避面對生老病死的實相。

森中：大聖人說：「雖說人一出生，就不免一死，這個道理萬民皆知，但是把此事視為重大問題而悲歎的人，千萬人中，竟無一人」(御書495頁，大意)。

SGI會長：生老病死是人生的實相，任誰也無法逃避這個實相。想逃避的人，是絕對無法獲得真正的幸福。

齊藤：人們忌諱正視生老病死，可能是因為其呈現著無常之相。

SGI會長：就某種層次來看，森羅萬象是無常且不斷地變化。如同宇宙必以生住異滅為韻律，生命也一定會有生老病死。

自傲長壽的人，其實內心是不安於死。自傲年輕的人，其實是怕老。自傲健康的人，其實是怕生病。誰也無法免於生老病死此四苦。

可是對於悟得妙法，覺知永恒生命的佛而言，生老病死如同一種本有的韻律，會散發著常樂我淨四德(注2)的芳香。

大聖人曾教導，受持南無妙法蓮華經此根本法，一生貫徹實踐妙法的凡夫，其生老病死必將散發常樂我淨四德的芳香(御書773頁)。

接著想就御書來確認日蓮大聖人是如何具體闡述自身的生老病死。

大聖人在入滅前一年1281年(弘安4年)所寫的「八幡宮營造事」裡，就曾敘述其自從入身延山以來，就已抱病的事。

森中：是的。大聖人闡述：「宣弘此法門已經二十九年。或許是為了日日的論義、月月的難，以及兩度流罪，而身疲心痛。最近七、八年來，年年漸衰多病，但也算是可以過著普通人的生活。可是從今年正月起，每況愈下，想必即將結束此生。而且，年已滿六十，即使有十分之一能活過今年的可能性，但想必是無法活過這一、二年。」(御書1149頁，大意)。

齊藤：大聖人於此明確預料自身的死期。

SGI會長：戶田先生也是在去世前一年斷言，自身的死期是「櫻花盛開時」。戶田先生真的就照自己所預料的季節過世了。由此可見，戶田先生已正視了自己的生老病死。

森中：「生死」問題是非常難解的問題，但我們還是想學習決然正視生老病死的生活方式。

SGI會長：話說大聖人自從三十二歲立宗以來，直到五十三歲入身延山為止的二十一年間，不斷克服一山又一山、一波又一波的大迫害。任何一場法難，不管肉體上或精神上都受到難以忍受的壓迫。

特別是在五十歲過後所遭受的佐渡流罪，被迫置身在嚴酷的環境裡。大聖人從進入身延山起，健康狀態就不是很好，在山中一直為病所惱。

在剛才提到的御文當中，大聖人稱自己是「漸衰多病」，而在其他御文也曾說自己是「瘐瘠多疾」、「老病」(注4)。

齊藤：尤其是在1277年(建治3年)的12月30日，更呈現「下痢」、「腹疾」(注5)的症狀。隔年6月初，症狀越見惡化，當時多虧四條金吾的治療，症狀有見好轉。

可是到了三年後的1281年(弘安4年)正月，大聖人六十歲時，病情又轉重。自同年11月底起，幾乎無法進食，病情危篤(注6)。

森中：當時的御書裡有提到，身延非常缺鹽(注7)。或許缺乏礦物質是讓病情拖延的主因之一。

SGI會長：到了入滅當年1282年(弘安5年)的正月，病情稍見好轉，可是到了2月，即使是短信，也須叫弟子代筆。

在這種狀態下，仍然於2月28日，使出渾身的氣力撰寫「法華證明書」，透過日興上人交給身患重病的心愛弟子南條時光，鼓勵他要擊倒病魔、死魔。這種姿態，只能說是發自大慈悲力。

入滅這年直到離開身延山的9月為止，大聖人的病情一直都是時好時壞。從正月起，寫給門下的只有寥寥可數的親筆信和「法華證明書」等數篇，可見大聖人的身體已經相當衰弱。

南無妙法蓮華經如師子之吼

齊藤：有關大聖人入滅的情形，想於後再探討。如剛才的御書所示，大聖人對自己的老、病、死，完全沒有一般人那種「斷念」、「沮喪」的反應。而且也毫不掩飾地道出為病所苦的樣相。反而讓人感受到，其悠然境界是完全與絕望、空虛的心境無緣。

森中：從這種堅強的意志可知，大聖人已經克服了老的問題。

雖然因身體漸衰，以及身延的環境而致病，大聖人一直是秉持奮戰的心。

SGI會長：從佛是「少病少惱」這句話來看，即使是佛也有煩惱，也有痛苦，當然也會生病。而且因為行為正義，所以會遇到種種障魔的襲擊。

如果說成了佛障魔就不會襲來，這就不算是佛法。即使障魔襲來也不畏懼，能發揮智力、付出行動與障魔奮戰，這種生命力就是佛所擁有的偉大境界。

對我們而言，不畏懼、不輕視病魔，胸懷挑戰的「強盛信心」面對病魔，這也就是相通於佛界的境界。

森中：這麼說來，不是因為有信心就不會生病。

SGI會長：戶田先生常說：「人會生病也是自然的道理。然而人本身同時也具有治病的力量。就好像爬到頂坡的人，一定要下坡一樣」。

御書裡教導：「三界之相(注9)者，生老病死也」(御書787頁)。生病本身也是人生的一種相。

絕對不能說是生病，其人生就是敗北。

更何況旁邊的人，絕不能有「因為生病所以此人沒信心」這種想法，那實在是太無慈悲了。由衷鼓勵與病魔在搏鬥的會友，這才叫同志愛。

大聖人一獲知門下生病，就全力給予鼓勵。

與病魔搏鬥的究極力量就是南無妙法蓮華經此師子吼。

絕對不可忘記，「南無妙法蓮華經如師子吼，任何病障不足為禍」(御書1169頁)這句教導。

齊藤：曾與池田先生對談的布爾若博士（Guy Bourgeault）(注10)曾說：「就本質上來說，不能斷定沒有病就是健康。相反地，所謂健康就是，一種存在於脆弱的均衡狀態和要確保此均衡狀態的動態之間的緊張狀態」。

森中：的確可說，健康者的體內一直都在和各種病原體搏鬥。基於此意，一切生物若喪失與病菌搏鬥的意志，那就等於死。

SGI會長：能藉由與病魔對決，充實新生命，這就是創造價值的人生。因此，胸懷要與各種障魔奮戰到底的師子王之心是很重要。

也就是說，要秉持「絕對不認輸的精神」、「絕不敗北的精神」。所以說，透過日日的「信」、「行」和自行化他，唱奉南無妙法蓮華經，鍛煉出不管面對任何病魔皆能秉持強盛信心的一念是很重要。

當富木女居士身患重病時，大聖人一再給予鼓勵，賜予勇氣。

與病搏鬥的意志和行動

森中：當時富木女居士因為長年照顧富木常忍的母親，以及為了幫助丈夫熬過苦境，因操勞過度而病倒，甚至失去積極接受治療的氣力。

因此大聖人鼓勵她：「女居士亦是法華經行者，信心如滿月、如漲潮，何有病不可愈，壽不得延？望以強盛為念，善持己身，心毋為物苦也。」(御書1011頁)。

SGI會長：「毋為苦也」。奮戰心很重要，這也是身為法華經行者應有的氣魄。此外，大聖人也教導要「善持己身」。若想治好自己的病，就要採取充分的行動。

沒有人打從一開始就想「敗給病魔」。只是有時會因為生病，影響到生活或工作，而變得軟弱，漸感絕望。

富木女居士也一樣，或許是因為病情一直沒有好轉，所以萌生氣餒的心。因此大聖人指導她，「一定要堅強地活下去」。

森中：大聖人於「可延定業書」如此教導：「命，是人身當中最尊貴的珍寶。雖然只有一天也好，若可延長壽命，將比千萬兩的黃金更有價值。(中略)應及早積蓄『心之財』，儘快治好病。」

　 「一天之命遠勝於宇宙的一切財寶，首先要以身顯示心志。」

「況且女居士你已幸逢法華經。若想多活一日，則應累積相當的功德。要好好珍惜寶貴的生命！」(御書1023頁，大意)

SGI會長：雖有信心，但還是有短命的人。然而，命短一定有其深遠的含意。不能以壽命的長短，來決定人生的價值。

御書也有教導：「壽百二十而污名以死，何如一日之生而揚其名！」(御書1221頁)。

大聖人在此想對富木女居士強調的「心之財」，也就是「想活下去的意志」。也可說是指氣力。

我們每一天的生命，都是直結於廣宣流布。所以每一天的活動，也等於是在成就廣宣流布大願。

所以絕對不可以敗給病魔、障魔。

若敗給己心，斬斷了自己所肩負的妙法使命，最高興的是天魔和鬼神。

森中：可見生病這事可引致個人的成佛或信心的倒退，是一場佛與魔的鬥爭。

為廣布奮戰的生命常樂我淨

SGI會長：大聖人說，病乃佛意。生病會令人產生求道心(注11)。

生病也是一場佛與魔軍的鬥爭。

大聖人在寫給生大病的南條時光那篇「法華證明抄」中教導，如何與障魔奮戰的「一念」與「氣魄」。

齊藤：大聖人在這篇御書當中痛斥病魔是「差爾鬼神」。

森中：大聖人也對南條時光指導：「這場病必將令奮戰不懈的時光成佛，因為此病是天魔和外道在試探你，所以絕對不可有一絲的驚慌」。

接著，大聖人在文中痛斥天魔、鬼神。

SGI會長：是的。大聖人嚴厲斥責鬼神，折騰時光等於是違背法華經，與三世十方諸佛敵對的行為。

而且還告誡鬼神，不但要悔改己非，急早治癒時光的病，同時也要守護時光。

這段御文顯示了有關健康本質的重要原理。

我們長壽與健康的目的，是為了以慈悲為社會群眾服務。

當然也要關注自己的健康長壽，為此而祈求。

假如因為生活不節制或疏忽而導致有損自己的健康，則是反價值的行為。

生活要過得有智慧。當天累積的疲勞要當天消除，覺得累，就要休息，要靠有智慧的行動獲得健康。健康是賢者的勛章。

此外，要考慮追求健康與長壽的目的。

是為了佛法，為了家人、同志，為了民眾，為了實現自己的使命，為了成就廣宣流布大願，而有健康與長壽。

重要的是，為了廣宣流布而奮戰的生老病死。這種姿態本身就是縱貫三世永遠的常樂我淨之實證。

「生老病死」不應是被視為忌諱的苦惱，而是為了高唱常樂我淨之凱歌的生命舞台。我們是透過生老病死這齣戲，在扮演勝利、歡喜的戲劇人生。

(待續)

注1.【釋尊的四門遊觀】：亦稱「四門出遊」。經典說，釋尊在當太子時，曾從四方的城門出遊，而得知人背負著生老病死此根源四苦，進而感到憂慮，並為了解決此根源之苦，而立志出家、修行。

注2.【常樂我淨之四德】：佛其生命所具備的德目，亦稱四德波羅蜜。一、常波羅蜜是指，具有完全的永恒實現性。二、樂波羅蜜是指，具有完全的安樂。三、我波羅蜜是指，具有完全的主體。四、淨波羅蜜是指，具有完全的清淨。

注3.「我等於生老病死，唱奉南無妙法蓮華經，即是「吹四德香」也。南無者，樂波羅蜜；妙法者，我波羅蜜；蓮華者，淨波羅蜜；經者，常波羅蜜」(御書773頁)。

注4.「八年之間，瘐瘠多疾，年事漸高，身衰心弱」(御書1670頁)。

「此外多度頒來華翰，以老病及厭食故，猶未奉覆，誠為惶恐」(御書1031頁)。

注5.【下痢、腹病】：推測是因嚴重下痢而引起的腸胃病。「又、日蓮下痢，起自去年十二月三十日，今年六月三日、四日，日日加重，月月倍增」(御書1227頁)。

「自去歲十二月卅日，腹瀉，春夏不止，秋後及十月更甚，其後稍癒，旋癒又旋發」(御書1141頁)。

注6.「日見頹萎，夜則加劇，此十餘日殆未進食」(御書1670頁)。

注7.例如於1278年(弘安元年)9月所寫的「覆上野書」裡有云：「七月等時，鹽一升，值百錢；鹽五合，換麥一斗，今則全無鹽矣，將以何而易之乎？豆醬亦告罄」(御書1636頁)。

注8.日蓮大聖人於1282年(弘安5年)9月8日離開身延。如「報波木井書」裡所說的「往常陸溫泉」(御書1449頁)，大聖人本想前往常陸溫泉做溫泉療養，但在途中的武藏國池上(現今日本東京都大田區)停留，對門下進行最後的教化，於10月13日入滅。

注9.【三界之相】：意指，以久遠之佛的智慧所看到的三界(指欲界、色界、無色界此六道迷惘境界)之真實姿態。法華經如來壽量品第十六等有云：「如來如實知見三界之相、無有生死、若退若出」(法華經510頁)等。日蓮大聖人闡示，若如實以久遠之佛的智慧來看，生老病死原是生命本有(本來具備)的現象，不可懷有厭離生老病死此迷惘之心，要以對妙法的信為根本，活在生老病死的真實裡，這才是悟達的人生。

注10.【布爾若博士】：基‧布爾若博士（Guy Bourgeault）。生於1933年加拿大蒙特利爾。專門研究生命倫理與教育學。歷任蒙特利爾大學終生教育系主任、加拿大聯合國教科文組織協會會長等職。

注11.「此病是出於佛之智慮乎？其故，淨名經、涅槃經有說「病人得作佛」，因病而起道心也」(御書1560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