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回:實踐「敬人」(下)──信奉佛法者其啟發人之善性的「言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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破除「無明」、活在「法性」

齊藤教學部長:上回池田先生談到,折伏是「相信自他皆有佛性」此信念的實踐。同時也提到「敬人」是身為人的最崇高行動,並表示,折伏才是能從根本改革末法時代的實踐之道。


森中副教學部長:上次也確認過,就根本而言,折伏與宗派主義、排他主義是完全不同的信念。


池田SGI會長:從再三強調萬人皆可成佛的法華經哲理與慈悲精神來看,折伏正是實踐尊敬他人、救濟他人的修行。

只不過比起正法及像法時代的佛道修行主流的攝受,折伏往往被強調具有挑戰與破除自他魔性這方面的特徵。

日蓮大聖人認為不輕菩薩(注1)所實踐的「敬人」行為是法華經的修行根本,所以把折伏視為承襲不輕菩薩的修行實踐。

因此,大聖人所謂的折伏,其根本意義當然也在於「敬人」。

基於此意,除了折伏以外,大聖人也將尊敬他人視為「為人之道」。


森中:有讀者提問,理論上知道實踐「敬人」是很重要,但實際上要真正實踐卻很難,不知道如何實踐?


SGI會長:是個非常坦白的提問。


齊藤:話說要「敬人」,相信沒有人會唱反調。可是,實際上「敬人」的對象是自己認識的「這人」「那人」的時候,往往會涉及自己的感情,所以尊敬萬人實在是一件難事。


SGI會長:這也可說是宗教上、道德上的根本問題之一。佛法認為此問題的根本在於「無明」。

「明知不對,卻不知不覺地犯錯,事後才發覺那是背善行為」——多多少少或許大家都有過這種經驗。

佛法洞察出,人的生命中潛藏著根本的無智與產生惡的根源力,也就是無明。同時教說,人也能透過破除無明,顯現法性(悟得)。


森中:顯現「法性」亦指,顯現出與妙法一體的佛界生命。而「佛性」就是指能顯現佛界生命的可能性。


SGI會長:總而言之,人的生命中兼具著無明與法性。

大聖人於「當體義抄」闡示:「若能得知無明與法性乃兼具的,則應棄屬惡的無明,而以屬善的法性為本」(御書533頁、大意)(注2)。

所謂「以法性為本」,具體而言,就是要以信奉道出佛界生命的法華經為人生之本。因為唯有靠這份強盛信心,才能讓被無明覆蓋的凡夫生命,產生開啟與法性一體的佛界生命之妙力。


森中:也就是說,信奉圖顯大聖人佛界生命的御本尊,就是以法性為本的人生。


SGI會長:沒錯。層次雖不同,但就能讓人心化惡為善這一點來說,康德(注3)曾提出近似佛法的說法。

康德認為,就產生諸惡根源的層面來看,導致明知故犯這種人的惡習,正是「根本惡」之所在。可是他認為,人同時也具備足以克服此「根本惡」之力,這份令人向善的根本資質(注4)。


森中:追求真實的人,其想法自然會接近佛法。


SGI會長:康德認為人的生命兼備著善惡之根,所以主張,人是可以靠「心」的力量,化惡為善,這點看法和大聖人很近似。


齊藤:依「心」而定,反過來說,也有可能化善為惡。


SGI會長:沒錯。大聖人會把折伏視為末法的修行,那也是因為當時的日本瀰漫著根本惡、「無明」,不信法華經,而且處處謗法。


齊藤:而折伏也意味著,要破折謗法,要對抗根源之惡。


SGI會長:身處末法惡世,如果沒有秉持以折伏對抗魔性的堅決信心與實踐,是無法破除無明,度過以法性為本的人生。

只要貫徹這份堅決的信心與實踐,自然能把各方面的生活環境,化為以法性為本的修行場所。


森中:這就是信心即生活,佛法即社會。


SGI會長:對。生活即是佛道修行。


森中:折伏當然是一項堅信自他皆有佛性的行動。此外,例如日日為了培育妙法人材所展開的學會活動,或友好對話,都屬於實踐開發自他佛性的行為。


SGI會長:創價學會秉持「相信自他佛性」之信念,實踐「敬人」行動,不遺餘力地在弘揚佛法。

身處社會變相、忽視人性的現今時代,「人格」的重要性是與日俱增。因此我們所實踐的「敬人」行動,將會更顯現其必要性。而且,「能相信自他佛性者的言行」,也必將大放光彩。


森中:雖說如今已經是進入「講求人格」的時代,但那也並非要苛求每個人都成為聖人君子。


SGI會長:沒錯。我們的一切活動都是始自相信對方生命裏的佛性。

不是說要有與眾不同行動,而是只要能秉持共同開發彼此的佛性,一起成長,共獲幸福的信念,踏實努力就夠了,成為平凡的人就可以了。


齊藤:人如果遭到欺負,自然會生氣,這是理所當然。看到討厭的前輩,心想自己不要像這種人一樣,這也是人之常情。

然而該說的話就要說,絕不能放棄對方。透過唱題,不管是哪種人也都能夠給予包容,這也是佛法的智慧。


SGI會長:無論任何時候,都能相信人的佛性,祈求到底。能夠胸懷此境界為人處世,也等於是信仰佛法者的「人格」表徵。

超越國境、民族,留下此偉大足跡的就是學會員。於現代,貫徹此「為人之道」的學會員於世界各地備受社會極高的評價。


齊藤:如今SGI能擴展到186個國家、區域,相信要歸功於學會員尊敬他人、積極進取的行動。


SGI會長:相信人的善性,共同努力去開發,這種人才具備佛法所謂的馥郁「人格」。大聖人則稱之為「為人之道」。


釋尊出世本懷在於闡示「為人之道」


森中:是的。大聖人教導四條金吾說,「為人之道」正是佛法所指向的最重要目的。


「一代肝心是法華經,法華經修行之肝心在不輕品。不輕菩薩之敬人是何事?教主釋尊出世之本懷在示為人之道。惶恐、惶恐。賢為人,愚為畜」(御書1222頁)。


〈白話〉釋尊一代之首要教導在於法華經,而法華經之首要修行則在於不輕品。不輕菩薩其敬人之舉是為了闡明何事?那是為了闡示,教主釋尊的出世本懷在於為人之道。惶恐、惶恐。賢者稱為人,愚者稱為畜生。


SGI會長:這次讓我們先好好了解這段御文。

「一代肝心是法華經」——大聖人首先闡示,釋尊一代教導之真髓在於法華經。

眾所皆知,法華經才是能令全民眾成佛的教導。而「開佛知見」(注5)意指,開啟萬人的佛性,讓萬人能達到與佛一樣的境界。這也是釋尊出現此世的根本目的。


森中:那也是「如我等無異」(如我一樣,平等、沒有差別)(注6)。


SGI會長:簡單來說,法華經是主張「眾人皆佛」的思想,也是督促人們去實踐「讓眾人皆成佛」此教義的經典。

說得更明白一點,法華經主要想闡述的是,如何「敬人」。


森中:反觀,未能充分闡述敬人之道的經典,就是爾前權教。因為爾前權教認為,二乘、惡人、女人是不能成佛的,隱含著某種「歧視」意識。


SGI會長:皆成佛道之經典法華經所謂的修行本質是什麼?大聖人闡述,那就是「法華經修行之肝心在不輕品」。

法華經的首要教義當然是方便品和壽量品,然而大聖人會如此斷言法華經二十八品的「首要修行」是不輕品,可見其含義之深遠。


森中:整部法華經都在強調「要受持法華經」。同時也闡述五種妙行、四安樂行(注7)等種種如何修行法華經的教導。


SGI會長:然而大聖人卻明言不輕菩薩的實踐正是法華經的修行本質。


齊藤:上回我們已經確認過,有關不輕菩薩和日蓮大聖人的實踐之相關性。而且也確認了,在道出釋尊乃久遠實成之本門壽量品以後,唯一闡明釋尊其過去世修行姿態的是不輕品。文中暗示不輕菩薩的實踐正是久遠本因之修行。


SGI會長:從寫給四條金吾這段御文中可看出,大聖人對門下闡示出,不輕菩薩的實踐也就是末法的修行法,這點非常重要。

當然大聖人在佐渡御書已經告訴門下,貫徹不輕菩薩的實踐此事,不僅必會蒙難,也非易事。

然後再表示,應該把不輕菩薩唱奉「二十四字法華經」(注8),以及禮拜萬人的姿態,奉為末法佛道修行的典範。

而且大聖人將不輕菩薩的姿態定義為「敬人」之實踐。


森中:在此想再次確認不輕菩薩所唱奉的二十四字法華經,「我深敬汝等,不敢輕慢。所以為何,汝等皆行菩薩道,當得作佛」(法華經589頁)。


SGI會長:「敬人」——這才是法華經的中心思想,同時也必須以此實踐作為佛道修行的主軸。

這也可說是我們折伏、弘教的依文。

不輕菩薩禮拜萬人,表示人人皆能成佛。而不知道此事,就是「無明」。「無明」者,不知道、也無法相信萬人皆具備佛性。


森中:人是會尊敬抽象中的「人」,但是一說到具體的「某人」,往往會不知不覺中產生輕視之心。


SGI會長:這就是人所擁有的「無明」之可怕。

所以要有堅定的信念和不屈的勇氣。

無論如何也要進行挑戰如何引導珍貴的每一個人向善,擺脫惡的束縛——這份不屈不撓的勇氣很重要。學會員就是秉持這種勇氣,每天在從事折伏,以及在種種場合當中奮鬥,所以堅強。

記得之前也曾提到過,不論釋尊成道時的「梵天勸請」(注9),或是日蓮大聖人立宗時的誓願(注10),皆曾宣言,「即使遭遇任何惡的阻礙,也絕不退轉」。由此可見不退轉的決心正是得悟的核心。

即使身處被無明之陰霾所覆蓋的世界,也不會被惡所污染,反而能徹底破折惡,引導人向善。這行動就像在攀登一條陡斜的山坡,無時無刻都必須戰勝各種引人墮入不信他人的誘惑。所以一定要有「如蓮華在水」(注11)的堅定信念。

誓必斬斷一切使人產生不信的誘惑,這份堅定信念就是法華經所標榜的萬人成佛法理。

我曾一再強調,沒有比無明的誘惑更難以打破的。舉一個法華經的例子來說,智慧第一的舍利弗,在爾前權教被認定不能成佛,但是到了法華經則獲得未來得以成佛之記別,即使如此,舍利弗對於與自己一樣被認定是不能成佛的女性代表龍女得以即身成佛一事,仍然難以相信。


森中:可見擁有「敬人」的人生觀是多麼難的事。


SGI會長:再舉康德的例子。年輕時就是優秀學者的康德,每當獲得新知時,就會感到滿足,也因而產生瞧不起沒知識民眾的心。康德曾如此自白。

有一次,康德從盧梭的書裏學到「尊敬他人」這件事,進而恍然大悟,對從前的自己大感可恥。

結果他深深決意,「認同每一個人的價值,以及認同人人皆有樹立人格的權利」,如果自己無法相信這件事,那自己就是「無用的人」。無法尊敬他人的話,即使獲得再多的知識也毫無意義(注12)。

由於此時的回心,讓康德從只是擁有知識的學者,一躍成為能尊敬他人的真正哲學家。

人的生命裏不但擁有破壞人生的無明,也擁有能美化人生的法性。同時不僅擁有會被無明玩弄的軟弱心態,也擁有不改法性,能堅強活下去這種清澈之心。能顯現此法性之心的,就是佛性。

日蓮大聖人為了讓活在惡世的我們能發揮佛性,綻放法性這朵人格的大花,而圖顯了御本尊。

大聖人留下了御本尊,闡示了萬人皆至尊的法理。也因為有偉大的創價學會員,於現實生活中實現此法理,這條「尊敬他人」之道才得以敞開。

御本尊的大功力是何其尊貴!

創價學會的實踐是何其偉大!

我們絕對不可忘記。

正因為走在這條尊敬他人的大道上,人生才有意義。我們也是為此而修行。人人如不輕菩薩般,累積「敬人」的修行,才能體會人生的意義和幸福。


齊藤:這也是指我們從事的折伏行、學會活動,廣義而言,我們的友好活動,也是「敬人」的實踐。


SGI會長:是的。這些行動正是至高無上的修行。

就日蓮佛法的信、行、學之修行來說,堅信萬人的佛性,也等於是「信」法華經、御本尊的實踐。

「行」也是。勤行與唱題是為了顯現自己本身佛性,而弘教則是為了顯現萬人的佛性。「學」則是學習尊敬他人的哲學。


森中:明顯可知,日顯宗是已經與日蓮佛法背道而馳。日顯宗是徹底強調等級和歧視主義。極端來說,只要誰早一天出家,其上下關係就終生固定,日顯宗就是這種宗教。而且日顯宗還瞧不起在家信徒。在日顯身上已找不到一絲「敬人」之心。


齊藤:學會正因為「教」「行」一致,才會出現偉大的一生成佛與廣宣流布之「實證」。


SGI會長:對。大聖人教示:「不輕菩薩之敬人是何事?教主釋尊出世之本懷在示為人之道」(御書1222頁)。

這段御文教示,不輕菩薩為何能貫徹敬人實踐?那是因為教主釋尊的出世本懷在於闡示「為人之道」。

換句話說,如果背離「為人之道」,佛法就蕩然無存。

「實相……必顯十界,十界必顯身土」(注13)。妙法若無法顯現在現實的十界眾生和國土裡,那只是觀念的法,對人而言,是不會產生任何價值的。

佛法的根本目的,在於讓現實裏一切生靈的行為、姿態、行動裡,都躍動著佛界。


齊藤:正如至今所確認的,這「為人之道」,也正是湧現佛界、開顯萬人佛性之行動。


SGI會長:對。相信眾人皆有佛性,並努力將它顯現出來,這種行動,才是信奉佛法者的為人之道。而這種行動,也正是我們所推動的「人本主義」之基礎。


森中:我們學會員通過弘教、友好活動、組織活動,為了「一位」朋友、為了湧現他的佛性而不惜付出血汗,這種鞠躬盡瘁的行為,才是真正的「為人之道」。


SGI會長:開發自身的佛性,敦促他人孕生善性的行動,也就是這段御文所主張的「為人之道」。信奉佛法者所從事的這些行動,也就是「教主釋尊的出世本懷」。即是說,我們的行動本身就是佛法的目的與結論。

大聖人為了向四條金吾簡潔說明此理,才會在最後闡述:「賢為人,愚為畜」。


身為賢人的言行


齊藤:我認為在理解大聖人佛法的過程當中,最後這句「賢人」也是一個很重要的關鍵詞。


SGI會長:說是宣揚佛法,如果光是在說明「法」,就很容易淪為抽象論。法只能顯現在具體的人的行為上。大聖人當時用「賢人」這句話,就貼切地表達了這「為人之道」。

相信佛性,根據「以信代慧」(注14)所述,「信」會變成「智慧」。能一直秉持此智慧走在善道的人,就是「賢人」。

「無明」就是指與佛法背道而馳,無法相信妙法的根本迷惘本性,會使人向惡的一種衝動。

被無明支配而走向惡的愚蠢人生,是謂「畜」。


森中:所謂「畜」,亦指十界論裏的畜生界,是代表愚癡的生命。實際觀察自然界,是有不少聰明的動物。但就現代而言,「人」有時也是屬於最愚蠢的動物。


SGI會長:「不要成為愚者,要成為賢人」——這雖是平易的說法,但也是當時大聖人認為最能深入淺出地表達這佛法精髓的字句。

那麼具體上,大聖人對四條金吾教導了哪些「賢人之道」?

結論而言,大聖人是從「絕不可急躁」、「要體貼周圍的人」等的角度,來教導四條金吾何謂「為人之道」。

為什麼會如此教導,我想有必要探討四條金吾當時的處境。


森中:是的。這篇御書是大聖人在四條金吾人生當中陷入最困境的時候給予的指導。

話說四條金吾,就令人想起他曾在龍口法難時捨命追隨大聖人。


齊藤:他這剛毅的性格,反過來就變成生性暴躁和性急。


SGI會長:因為直腸子,所以很難與周圍的人協調。


森中:導致四條金吾陷入困境的起因源自1274年(文永11年)9月,四條金吾正式對主君江間氏折伏。


齊藤:事出於日蓮大聖人入身延山之後,或許四條金吾要以此表達要為鎌倉廣宣流布奮鬥的決意。


森中:但也因此招惹主君江間氏的不悅。


SGI會長:但這絕不是因為四條金吾不受江間氏的信任,反而可說是非常受重用。因為金吾本身從父親那一代起,就隨侍江間氏,每當緊要關頭,必定賣命捍衛主君。由於受到信賴,所以在大聖人的龍口法難時,主君不但沒有特別責怪金吾,甚至允許他到佐渡探望大聖人。

可見金吾一定非常受主君的信賴。

金吾所以陷入困境,據悉是因為極樂寺良觀(注15)在背後策謀。


齊藤:是的。這個時期也發生了池上兄弟被父親斷絕父子關係的事件(注16)。自從大聖人入身延山之後,良觀就開始策謀陷害大聖人的主要門人。據說,池上兄弟的父親康光和江間氏都是良觀的信徒。


SGI會長:總而言之,四條金吾自認志在必得,才對主君折伏的。可是,得知此事的大聖人卻指導四條金吾說:「如此你的與同罪雖已被赦免,但是今後說話要謹慎」(御書1179頁,大意)。

或許大聖人已從四條金吾的報告中發現令人擔心之處。從這篇指導可看出,大聖人希望四條金吾不要冒然折伏主君,而要更加獲得信賴才對。

有鑑於此,大聖人甚至具體指導四條金吾說,「平時要更加小心」、「你可能將遭人怨」、「特別是在酒宴當中,要小心」。

果然不出大聖人所料,四條金吾非但漸漸遭主君疏遠,同時也被同僚們進讒言,惡言相向。


齊藤:半年後,金吾甚至嘆道:「大難如雨來」(御書1181頁)。此時大聖人便指導金吾:「此經難持」(注17),「成佛在持」(御書1182頁)。


SGI會長:隔年1276年(建治2年)6月,大聖人曾在著名的「眾生所遊樂御書」裏指導金吾:「若有世間留難來時,勿以為意」(御書1189頁)。

可見金吾於明裏暗裏,受到同僚們的指責越來越激烈。

想必是金吾其講求正邪分明的性格,才會導致人際關係的不順。據測,在招惹主君不悅之同時,四條金吾也一定受到種種迫害。


齊藤:具體而言,甚至被迫害到有危及生命的危險。因為大聖人於隔月7月所寫的御書中仔細提醒金吾說:「不可在夜晚與同僚們喝酒」、「如在半夜遇到急事,裝病可以裝到三次為止,不可隨便外出」等(御書1194頁,大意)。

此外,當時也有風聞說主君要更換四條金吾的領地。


SGI會長:得知金吾這種處境,大聖人便更詳細指導,以及鼓勵要堂堂向主君說:「如果自己的領地被變更到遠處,那麼緊急時就很難趕回鎌倉拜見主君,所以自己即使失去領地,也不想離開主君」(御書1196頁,大意)。


齊藤:據悉,其後四條金吾似乎考慮要對主君提出起訴。或許是因為金吾已被逼得走投無路,又或許他覺得不能接納主君的判斷。雖然對於當時的鎌倉武士來說,為領地而打官司是常有的事,但對金吾而言,一定是遇到逼不得已的事。相信是因為主君聽信了同僚們的讒言的緣故。


SGI會長:對此事,大聖人告訴金吾要慎重處理,並曉諭他不要忘記主君至今對他的「恩」。又指導金吾不要被「利、衰、毀、譽、稱、譏、苦、樂」所迷惑,以及如何不為這「八風」所侵的處世之道(注18)。


齊藤:這八項對凡夫而言,確實是難以抵擋。當然「衰、譏、苦」等並不好受,然而「利、樂」相信更難以招架。


SGI會長:如果能以法性為本,那些毀譽褒貶都會成為促善的契機。相反地,如果被無明支配,八風就會成為步入惡途的契機。所以心為切要。

大聖人在對四條金吾指導的「苦悟其苦、樂開其樂,苦樂與共,同唱南無妙法蓮華經可也」(御書1189頁),含義重大。

不管是痛苦或高興的時候,都要唱奉著妙法前進。這才是闊達的人生。如此也必能破除一切苦惱。


齊藤:可見大聖人一直對四條金吾教導「賢人」之道,指導如何為人。


SGI會長:就現代而言,「要活得有智慧」等於是慈父的教導。對於受持妙法的我們來說,真正的賢人亦指,堅信「自身之佛性」不疑的人。

大聖人之所以會針對池上兄弟教誨「團結和忍耐」;針對松野殿指導「不能怨嫉他人」;期待青年南條時光「人格的成長」,那也是因應其人的性格與課題而指導,一切都是為了教導「為人之道」。


森中:想必四條金吾的性格是直腸子,不擅於妥協,討厭不合情理的事,脾氣也很倔強。


SGI會長:從另一方面來看,四條金吾卻非常關心同志。但似乎不擅於表達。

相信任何組織都會覺得,「我們支部裡就有一位四條金吾」。


齊藤:是的。四條金吾可說是壯年部的前輩。


SGI會長:大聖人非常了解金吾的性格。

只要是為了大聖人,能不惜性命,秉持殉教的覺悟追隨大聖人,這種耿直個性,也呈現金吾討厭複雜人際關係的另一面。四條金吾也許是不擅於事前打點,或說是設想不周。金吾想必常常會因為多說「一句話」,或少說「一句話」而一再壞事。


森中:大聖人非常清楚門下的事。拜讀御書就可看出,大聖人不僅知道誰和誰感情好,也知道誰在嫉妒,掌握的非常詳細。


SGI會長:其實組織也是靠「人」結成的,何況是廣宣流布的組織,既不是利害關係的結合,也不是為了名譽,一切皆以「信心」的真誠團結前進。所以深知每個「人」的性向,正是擔任廣布組織領導人的要件。無知是不負責任的表現。


齊藤:想必弟子們一一向大聖人詳細報告,或許大聖人凡事都會一一詢問弟子。從大聖人寫給弟子們無數的信件可知,因為深知對方的現況與心境,才能一封又一封,貼切地回信。


SGI會長:日蓮大聖人的信中充滿「人學」的真髓。通過信件,也可以看到大聖人本身「為人處世」之道。

總而言之,「為人之道」的根底在於慈悲。因為有認真在為對方著想,才能產生孕育他人善性的智慧。

為了對方的成長,有時要耐心包容等待對方善性的發露。有時必須嚴格指導,幫助對方排除阻礙善性發露的因素。總之,這都是慈悲的表露。

大聖人並不擔心四條金吾對信心的決意,可是為了培育金吾成為一個集大成、不失敗的賢人,而一再給予真誠的指導。相信四條金吾也一定感受得到師匠的可貴。


森中: 1277年(建治3年)6月,事件到了緊要關頭,四條金吾終於面臨領地將被沒收的危機。

事件的起因是源自桑谷問答。當時有一個與極樂寺良觀有關的和尚,名叫龍象房,在鎌倉風靡一世。為了揭穿龍象房的真面目,大聖人的弟子三位房,勇於在大家面前向他挑戰法論,結果龍象房不但被破折的體無完膚,甚至落得失蹤。

相信是良觀一派的計謀,鎌倉傳出了謠言,說四條金吾帶領手下,拿著武器闖入龍象房的法座。


齊藤:其實真相是,四條金吾只不過應三位房之邀出席法論之座。由於打敗,為了想洩憤或者是為了面子,竟然無中生有地造謠。沒想到江間氏也被煽動,威脅四條金吾說,要沒收其領地。江間氏逼迫四條金吾說,若願意放棄信仰法華經,就原諒你,但要寫誓約。


SGI會長:可是金吾堅決要貫徹信心,並馬上向大聖人稟報此決意。大聖人不但馬上回信,同時還為他代筆寫陳述狀(「賴基陳狀」),並指示金吾在緊要關頭要向主君提出此狀。該陳述狀指出,良觀一派是何等的惡人,以及堂堂陳述日蓮大聖人的正義和真實。

此狀明辨正邪,只要是有心者,一看便知。雖然據說好像沒有機會提出,但由此可見大聖人是親自領導反攻的大言論戰。

總而言之,大聖人稱讚四條金吾絕對不放棄法華經的決心。

大聖人還說:「一生如夢,明日不可期。縱淪為乞食,不可稍損法華經」(御書1211頁)。

對信奉佛法的人來說,「不可稍損法華經」可謂最大的「自律」準則。

因為損及自己所信奉的「萬人成佛」之經典,等於是踐踏本身的「佛性」。

是要一生以佛性為本,還是甘願受無明支配?其關鍵在於對法華經的信心。


齊藤:「不得有損法華經」、「最大尊重敬人之法」,這都是屬於人心內在的規範。


SGI會長:當然。損傷法華經,等於是不再信法華經,進而墮入謗法。大聖人會說不得「損傷」,指出因為貪惜領地而使自己的一念從善變惡,從佛性淪為無明,沒有比這更愚蠢可恥的事。

四條金吾誠實地實踐此根本之戒。因此對大聖人而言,其他的事只要視具體情況,給予提醒就夠了。大聖人之後的種種忠告,真的是非常細緻的。

只要一心向善,其他的事,只要循此方向爭取勝利就可。


森中:大聖人再三提醒四條金吾,不要參加集會;夜晚外出要特別小心;要和巡夜的守衛保持良好關係。


SGI會長:大聖人如此再三叮嚀,並明確教示:「夫佛法以勝負為先」(御書1213頁)。

 佛法講勝負,世間講聲譽。唯有親身戰勝惡,才能證明佛法。在這同時也要在世間奠定信用,出示實證。

秉持師弟不二精神,遵照師匠指導實踐的金吾,其後出示扭轉乾坤的勝利結果。


森中:是的。當時鎌倉正流行疫病,主君江間氏也染病。四條金吾由於細心照料主君而重獲信賴。

不可思議的是,那些讒言者也染上疫病。

獲得主君的信賴之後,金吾的處境也有所改變。此事可從「崇峻天皇書」(御書1219頁)得知。


「心之財」第一


SGI會長:為了讓日漸好轉的事態能導致真正的勝利,大聖人更具體提醒四條金吾,「今後敵人會再伺機來襲,絕對不可單獨行動」、「因為你已經露出急躁的表情,所以要小心」,師匠實在可貴。

並先指導金吾,「傍晚時分,進出家門要特別注意」、「不可對人訴苦」等等,再強調若想戰勝,「心」為切要。


森中:是的。「崇峻天皇書」教示:「人身難受,如爪上土;人身難持,如草上露。壽百二十而污名以死,何如一日之生而揚其名!中務三郎左衛門尉為主君、為佛法、為世間,其心賢良,能得鎌倉上下眾人稱讚才是。惶恐、惶恐。倉之財無勝於身之財,而身之財莫若心之財第一也!覽此文後,須是多積心之財」(御書1221頁)。


〈白話〉能轉世成為人身,極為難得,如爪上土,機會微渺。想要一直保有人身,亦為難事,因為生命如草上的露水般,稍縱即逝。即使活到一百二十歲,若因污名而死,不如活一日而揚名,才是重要。要如同「中務三郎左衛門尉實在了不起,不論是為了主君、為了佛法、為了世間,皆能竭誠盡忠」,受鎌倉眾人所樂道才是。惶恐、惶恐。坐擁倉之財不如保有身之財,保有身之財又不如累積最重要的心之財。看了這封信之後,要好好累積心之財。


SGI會長:這段御文意指,不能有「被無明所支配的心」,要堅持以「法性為本的心」,也就是要貫徹信心,無論在世間或是佛法上,都要成為勝利者。

所謂「為主君、為佛法、為世間」,就現代而言,就是指「為工作」、「為廣宣流布」、「為社會生活」,涵蓋全部信仰和生活。

就是因為凡事以法性為本,所以會產生向善心,進而成為創造價值的原動力。

所以大聖人教導弟子,絕對不可獨善其身,要成為受人稱讚、信賴的人。

能夠獲得周圍一定的評價,才是真正的人物。

「向善心」必定會顯現在言行舉止與生活上,也必能獲得世人的理解。


齊藤:從學會員在座談會等處發表的眾多體驗當中可知,那都是遵照御書實踐的結果。有無數的勝利體驗,都已經透過日本及世界各地會員的行動獲得證實。


SGI會長:創價學會就是因為步在「信心即生活」、「社會即佛法」的正道上,所以能受到世間的信賴。宗教如果游離生活與社會,一定會淪為獨善。

這也是大聖人一再教導四條金吾「要成為賢人」、「要成為社會、地區的勝利者」的含義。

信奉大聖人佛法的我們,如果能拿出被信賴的實證,於各地累積信用,則必能更加改變社會的風土。


森中:最近在日本,特別是農村、離島的會員,非常活躍。要想在這些地方獲得一項信賴,是需要花費很長的時間。有時需要十年、二十年,信仰才能獲得信賴。可是,一旦取得信賴,整個地域的氣氛就會為之一變。信賴的擴大,加速了廣宣流布的腳步。


SGI會長:唯有透過每一個人的「為人處世」,以及顯示湧現佛性的勝利姿態,才能把墮入無明的社會扭轉為「敬人」的佛性世界。

因此,我們所秉持「堅信自他皆有佛性」的「心」,將愈見重要。


齊藤:這份心就是「心之財」。


SGI會長:沒錯。「倉之財無勝於身之財,而身之財莫若心之財第一也!」此乃大聖人的重要哲學,相信於二十一世紀會成為第一級的價值論,再次受到評價。

對我們來說,「心之財」是指,胸懷為廣宣流布奉獻的誓願。相信沒有比此更寶貴的「心之財」。累積廣宣流布的「心之財」者,將能渡過至高無上道的人生。

因為已有幾百萬、幾千萬人踏實走過此道,故此現今我們獲得了世界各地的讚揚。

此功德實在是廣大無邊。而此無量功德亦將全回饋給努力奮鬥的學會員。並且,必能延續至子子孫孫。「是張顯隱事之德」(御書1219頁)。


齊藤:佛法是存於堅信自他皆有佛性此「為人」準則之中,此事可從大聖人在對其他門下鼓勵當中,明確得知。在此也想談談有關其他門人的活躍事蹟。因為似乎聽到其他門人在說,我們也很努力!

首先來看池上兄弟。大聖人曾在「八幡宮營造事」當中,針對「為人」,具體指導過池上兄弟。


森中:1280年(弘安3年)10月28日,池上兄弟的父親過逝翌年,鎌倉發生火災,燒毀了源賴朝的法華堂和北條義時的法華堂。接著又在翌年的11月14日,鶴岡八幡宮也燒毀。

對當時的人民而言,這幾座被視為精神支柱,供奉幕府建設功臣的廟,以及鎮護地方的神社八幡宮相繼燒毀,是一大事件。


SGI會長:據說池上家代代從事幕府建築事業,當時可能是因為受到周圍的讒言,而被剝奪參與重建八幡宮工程的資格。


齊藤:是的。兄弟們好像對此事感到不滿。


SGI會長:為此,大聖人指導兄弟說,父子兩代一直為主君效勞,絕不能因為失去一次機會就懷恨在心。並且教誨兄弟,即使受人所託,有時也要先婉拒一次,這才是賢人之道。

如此教誨池上兄弟,凡事要往好處想,不可往壞處想。


齊藤:是的。大聖人闡明,就佛法上來看,八幡宮被焚毀是因為國家瀰漫謗法,所以才會被諸天善神捨棄,若不從根本去除謗法,即使重建也無意義。

進而指導池上兄弟說,如果蒙古再度來襲,世人一定會指責,因為建造者是大聖人的弟子池上兄弟,所以諸天善神不給予保護而遇難。上天就是知道會有此後果,才故意不讓你們參與這場營造工程,理應慶幸才對。


SGI會長:大聖人先諄諄教誨世間和佛法之理後,最後再就應如何行動,以及對言行舉止等作出具體的指導。


森中:在此拜讀「八幡宮營造事」文段。


「再再為言者,須是持身穩便,不可有怨色,窶其身,摒徒從,勿乘良馬,持鋸佩鎚,常保和顏。此際若是一事有失,今生破滅,後世將墮惡道矣!切切不可致怨法華經也」(御書1150頁)。


〈白話〉再次叮嚀,你現在要和顏悅色地待人,不可顯露敵意。身著要樸素無華,勿帶隨從,勿乘良馬,要手持鋸子,腰佩鐵鎚,經常保持微笑。切記一一遵守以上事項。否則,今生不但會招來滅身之禍,後世亦將墮入惡道!再次叮嚀,千萬不可埋怨法華經的信仰。


SGI會長:相信池上兄弟的同僚們也都知道,原本極其反對池上兄弟信仰的父親已經入信一事。

一再教唆池上兄弟其父的良觀等人,也一定非常懊惱。由於良觀也介入幕府的土木建設工程,或許也暗中參與這項策謀。


齊藤:此外也可推測,敵視大聖人門下的勢力,一直在窺伺迫害的機會,想趁鎌倉大火重建大工程之機,以池上兄弟作為攻擊目標。


SGI會長:總而言之,池上兄弟當時受到眾人矚目,所以會被視為借機迫害的開端。因此大聖人才再三叮嚀池上兄弟,要堅忍自重。


森中:接著想探討的是南條時光,大聖人不但非常讚賞時光的信心,同時期待他能作為年輕的地頭,在社會上活躍成長。


SGI會長:大聖人有時會引用儒家的「四德」教導南條時光,這也是希望時光能成長為社會有用的人士。


森中:「四德」即指,「孝順父母」、「忠於主君」、「交友以禮」、「慈悲以待下」(御書1610頁)等四項。


SGI會長:大聖人不單是教導儒家的道德思想,也是借此懇切教誨何謂「敬人」的行動。

即是說,無論是對父母、主君、友人或是弱勢者,皆要以善意的言行舉止待之。這也如同是在教導四條金吾時所說的「心之財」。


森中:此外,大聖人也舉出不輕菩薩實踐敬人的例子,警惕松野不應抱怨同志。


SGI會長:這也是出自敬人的觀點。


齊藤:是的。大聖人教導,不輕菩薩認為「一切眾生皆有佛性」,才會向未信奉法華經的人也禮拜。何況是譏笑同樣受持法華經的同志,這是絕不可有的行為。


金吾、常忍的出家願望


SGI會長:最後想探討大聖人為什麼要制止四條金吾和富木常忍出家。這裡我們要注意到,大聖人主要指出敬人與否完全是心裡的問題,而不是在於出家與否的形式。


齊藤:剛才也談過,四條金吾陷入困境是於建治2年7月左右,當時可能是不堪世俗之苦,而萌生「入道(出家)」之意,也就是想退隱世間,專心佛道修行。


森中:大聖人曾對四條金吾說:「君意欲即為居士,此事應延時日為宜歟。又、身與心若多有未調和之事,當有惡緣接踵而來乎!近時,女為尼而誑人,男為居士而作大惡者有之矣。絕不可也」(御書1194頁)。


〈白話〉如果你將來想出家,並無不可。若是因為身心皆遇不如意之事,(即使出家、入道) 惡緣反而會接踵而至!最近,非但有女人成了尼姑而行騙,也有男人成了居士後作惡。絕不可步此後塵。


SGI會長:可見大聖人並不贊成金吾因一時膽怯而出家。

即使表面上改變,但心不變的話,也是於事無補的。

重要的是心,若不鍛煉,即使外形剃髮披上袈裟,也必定會累積惡行。

自己本身不改變的話,只會重蹈覆轍。

重要的是,絕不逃避,正視軟弱的自己,面對挑戰,進而讓自己確立成為不受任何事物所動搖的人。

所以要與惡奮戰,擊倒惡,轉換宿命,奠定堅強的信心。

大聖人另一方面也鼓勵四條金吾說:「君有助於日蓮之功德,不受惡人之毀」(御書1193頁)。

斷言,金吾在龍口法難之際,不僅是一位欲伴隨大聖人一起殉教的強信者,同時也是伸張師之正義的鬥士,這份功德是誰也無法抹滅的。

人生時起時伏,然而畢生願為妙法而活,這份生命奧底裏所累積的功德永遠不滅。在最艱苦的時候,更應該深信此真理,鼓起堅忍不拔的毅力,奮戰到底。

苦難能磨練人的生命,也必能讓福德生輝。再美的寶石,如果不加研磨,一直保持原石狀態,是不會增輝的。生命也是同樣。


森中:由於金吾經常受到大聖人的鼓勵,並堅忍不拔地奮戰到底,終於再次獲得主君的信賴,不但領地增加,也受到鎌倉人們的稱讚。


齊藤:富木常忍心想出家的時候,大聖人也是作同樣的勸戒。

常忍當時雖然處於半僧半俗的居士狀態,但是在文永末期至建治年間,也就是與金吾陷入困境的同一時期,富木常忍也身遇種種傷心事,而感到世間的無常。


森中:據說因為富木常忍相繼遭遇喪主、喪母之慟,以及妻子生病等事,而萌生正式出家之意。


齊藤:富木常忍於1277年(建治3年)3月曾寫信給大聖人,訴說出家的意願(注21)。這封信被稱為「不審狀(疑問書)」。

富木常忍於文中表示,有感到自身宿業之深,並大嘆遠離大聖人之苦,而希望能一心服侍大聖人,潛心佛道修行。更於文中向大聖人確認,是否能在吃葷之後再潔身誦經等等,有關修行方式的疑問。


SGI會長:針對這些疑問,大聖人則以「四信五品抄」作為回函。此抄乃屬御書十大部之一,是闡示於末法如何修行法華經的重要御書。


森中:本抄闡示釋尊滅後的惡世末法,首次信受妙法的「名字即」之位」者,將擁有無量功德。


齊藤:大聖人於本抄教誨,就形式上而言,並不需要「持戒」。

當時盛行戒律復興運動。導致常忍被世間的風氣所動搖,在意食肉等戒律,也許是因為遇到種種事情,軟弱了其心志。


SGI會長:對此軟弱心志,大聖人宣言,「無一分之解,但一口稱南無妙法蓮華經之位」,是如天子之懷於襁褓,此位乃「超越爾前諸經之所有修行者,勝過諸宗之始祖」。矢言,「國中諸人切勿輕賤我之末弟等」,鼓勵:「我門人等是福過十號無疑者也」,皆是福德更勝佛者(御書363頁)。

大聖人教導重要的是「心」,而非「形式」。

只要以佛性為根本,一心向善的人,即使一介平民,也是崇高無比。反之,無法確立向善人生者,即使身為諸宗之始祖,其位亦極為低淺。

這是非常重要的人性尊嚴觀。「創價的人本主義」正是源自這種人性尊嚴觀。


森中:大聖人教示:「必假心固,神守則強」(御書1270頁)。表示,信心強盛者,諸天善神必佑護之。

相反地,軟弱膽怯則將導致不信,福運消滅。如諸抄所言:「畏縮則不能成事」(御書876頁、1240頁、1337頁)。


SGI會長:佛道修行必須與惡奮戰到底,不斷地挑戰,一步也不能退縮,前進再前進。膽怯的話,就會被魔所侵蝕。

如果只是感慨人世無常,為了逃避現實而出家,這種人是冒牌的信佛者。連自己的哀愁都無法超越的人,又如何成就旨為拯救萬人之苦的佛道?應該投身民眾之中,在苦惱中開拓幸福之道——此乃大聖人所教示的正確人生之道。

在此想再回到「賢為人,愚為畜」(御書1222頁)這段御文。

沒有比為顯現自他佛性而活的人生更「聰明」。反之,只會為自他增添無明的人生,則如同「畜生」。

甘地(注22)說過:「如同暴力是野獸主張的法則,非暴力則是人類的法則。非暴力精神一直沉睡在野獸的生命中。而且野獸除了靠肉體的力量以外,不知道有其他的法則。人的尊嚴必須是追求更高的法則,也就是服從精神的力量」。


森中:也就是說,若要拿人和野獸作比較,人必須努力不懈地提升勝過野獸的精神領域。


齊藤:沒錯。就十界論來說,想要保持「人界」,就非得靠人本身的不懈努力不可。

不持續戰勝自己的努力,是無法保持人界的。人如果放棄為人之道,是很容易墮入三惡道、四惡趣(注23)。所以若想一直保持人界,就必須勤於佛道修行,這才是最高的「戒律」。


SGI會長:大聖人教示:「須是一心唱誦南無妙法蓮華經,我既唱之,亦勸他人,唯此可作今生人界之懷思」(御書489頁)。

意指,相信自他之佛性,互相開顯之,以致朵朵馥郁的妙法蓮華之花盛開。人界中,沒有比這種回憶更有價值。

能靠自己的意志開顯佛性,這是人界才能享有的最崇高天性。誕生為人,卻一直無法享有這項最大的尊榮,就墮入被無明所覆蓋的三惡道、四惡趣,相信沒有比這損失更大的。

如今人類正站在「歧路」。如甘地所言,是要選擇暴力此「野蠻規矩」,還是要選擇非暴力的「人類之法」,人類必須作一抉擇。

亦即,是要選擇相信自他之佛性,以期締造建立非暴力的文明世界,還是要選擇動用自他皆被無明覆蓋的野蠻暴力?

現在正是全體人類被逼作抉擇的時候。我確信,佛法追求的「為人處世」之大道,方是能為全球和平作出貢獻之道。


(待續)


注1.【不輕菩薩】:法華經常不輕菩薩品第二十所說的菩薩。乃釋尊過去世的修行之姿。不輕菩薩邊唱奉「我深敬汝等,不敢輕慢。所以為何,汝等皆行菩薩道,當得作佛」(法華經589頁),邊向所遇到的人行禮拜,卻受到增上慢的人們迫害。然而經說,此乃不輕菩薩成佛之因。


注2.「一心是法性真如之一理,夢之善惡,是迷悟之無明法性,如是意得者,則可捨惡迷之無明,以善悟之法性為本也」(御書533頁)。


注3.【康德】:1724年~1804年。德國哲學家。以批判的角度,針對合理主義和經驗論此哲學兩大潮流進行探討之後,建立了德國觀念論哲學的基礎,帶給後世極大影響。著有《純粹理性批判》、《實踐理性批判》、《判斷力批判》。


注4.康德的《宗教論》提到:「人性本善之根源素質」、「人性本惡之廦性」、「善的原理和惡的原理之戰」等理論。


注5.【開佛知見】:讀作「開顯佛知見」。法華經方便品第二之文(法華經129頁)。本品闡述,諸佛出現此世間的目的是為了開啟一切眾生內在之佛知見。


注6.【如我等無異】:法華經方便品第二之文(法華經140頁)。意指,佛的目的在於引導眾生到達與其同等的境界。


注7.【五種妙行、四安樂行】:五種妙行是指,法華經法師品第十(法華經375頁)所言,釋尊滅後的五種修行。亦即,受持、讀(閱讀經文)、誦(背誦經文)、解說、抄寫經文等五種。

四安樂行是指,初發心者為了能在惡世安樂修行法華經,以修得佛果的攝受之行法。天台大師於《法華文句》,將法華經安樂行品第十四(同449頁)所說之行法稱為四安樂行。


注8.【二十四文字之法華經】:法華經常不輕菩薩品第二十提及,常不輕菩薩禮拜人們之際所唱奉之文(法華經589頁)。由於鳩摩羅什漢譯為二十四字,略道出法華經之教說而得名。


注9.【梵天勸請】:釋尊悟得時心想,人們可能會因為無法理解自身之悟而生起反抗心,認為說也沒用,而想安住於悟得的安樂世界。但是受到梵天再三規勸,乃決心道出其所悟得之法,以救眾生。


注10.【立宗時之誓願】:「開目抄」有說:「不說,今生雖無事,後世必墮無間地獄;說之,三障四魔必然競起。知之矣。二邊之中,應說者也!……此度,發強盛之菩提心,誓願決不退轉!」(御書218頁)。


注11.讀作「如蓮華在水」。法華經從地涌出品第十五之文(法華經500頁)。比喻地涌菩薩即使身在充滿煩惱、業、苦的世間裏,也能如蓮華出淤泥而不染地盛開清淨之花,不被污染。


注12. 「盧梭匡正了我錯誤的想法。破除了我誤認的優越感,讓我得知何謂敬人」、「如果我不肯相信敬人也是肯定他人,以及樹立人權的想法,那我將是比平凡的勞工更沒有用的人」。

盧梭(1712年~78年)是法國哲學家。對近代教育及民主主義的發展有所貢獻。


注13.妙樂大師的《金剛錍》之文。意指,諸法實相必以十界顯現,此十界又必以眾生之身和眾生所住之國土顯現。


注14.【以信代慧】:讀作「以信代替智慧」。充滿煩惱的凡夫,即使不須先以智慧理解妙法再付出實踐,只要靠強盛的信就能獲得功德而成佛。


注15.【極樂寺良觀】:1217年~1303年。鎌倉中期的真言律宗之僧。法名忍性。奈良西大寺壑尊之弟子。雖廣受幕府要人之尊敬,但因怨恨日蓮大聖人指責其欺瞞本性,而圖以種種策謀迫害大聖人。


注16.池上兄弟之兄右衛門大夫宗仲曾於1275年(建治元年)和1277年(同三年),被因受極樂寺良觀之唆使的父親左衛門大夫康光,以若不放棄歸依日蓮大聖人為由,兩度斷絕父子關係。至於斷絕關係之年代,各有異說。


注17.【此經難持】:讀作「此經難以受持」。法華經見寶塔品第十一之文(法華經416頁),出自勸說應於釋尊滅後弘教的寶塔品文中三箇鳳詔的第三之文。闡述於佛滅後受持法華經之難事。


注18.「不為八風所侵者,始謂賢人也。所謂八風,利、衰、毀、譽、稱、譏、苦、樂是也。大旨是謂不為利喜、不為衰歎等之事也。不為此八風所侵之人,必得天之守護。而違理、致怨主君者,任是如何祈禱,諸天難為守護也。」(御書1197頁)。

八風亦稱八法。亦指,利(利益、繁榮)、衰(勢力的衰退)、毀(名譽受損)、譽(聲譽)、稱(稱讚)、譏(受到誹謗)、苦、樂等八種。出自《佛地經論》卷五等。


注19.「聞故右大將家之家廟及故權太夫大人之墓被火,興歎無已。又有八幡大菩薩並若宮燒毀事,人之傷歎何如!」(御書1344頁)。


注20.1274年(文永11年)秋天,主君千葉賴胤因蒙古來襲而負傷,隔年1275年(建治元年)8月,於肥前國小城逝世,享年37歲。

1276年(建治2年)2月,其母以年逾90之高齡過逝。

其妻自建治元年起,健康情形不佳。


注21.《日蓮宗宗學全書》所藏。


注22.【甘地】:1869年~1948年。印度政治家、民族運動領導人。被尊為印度獨立之父。因推動不服從運動,而數度被拘留、入獄。受到羅斯金和托爾斯泰的影響之後,便以非暴力主義的「不殺生」為基調,創立甘地主義。作為印度民族主義之領導人,被文豪、泰戈爾奉為「聖雄」。甘地的言行,對後世的人權運動、和平運動,帶來極大的影響。


注23.【三惡道、四惡趣】:稱十界境界中充滿苦惱的地獄、餓鬼、畜生等三界為三惡道。外加修羅界,則稱四惡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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