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回:「立宗宣言」——照耀末法陰霾的「人類宗」誕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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12:50 2006年三月24日的修訂版本

從立宗750年邁向800年

齊藤教學部長:今年4月28日適逢立宗七百五十年佳節,創價學會將有全世界一百八十個國家、地區的會員同慶。


池田SGI會長:誠如「佛法西還」、「一閻浮提廣宣流布」金言,日蓮大聖人的遺教是要向世界廣宣流布。

如今為了證實此言不虛,真正實踐遺訓的團體,唯有學會,這是嚴然的事實。學會的發展足以證明,學會才是佛意佛敕、正統中的正統教團。大聖人一定會讚嘆不已。


齊藤:聽說五十年前的立宗七百年,當時學會的會員只有一萬戶左右。僅僅五十年間,就擴展至全世界。此空前的發展,無疑是一項永留佛教史上的光輝偉業。

一想到學會成就了這番偉業,就令人感動莫名。記得最近池田先生跟我們談起立宗八百年的指標時,曾說:「到那時,廣布不知道會擴大到什麼程度?我想將一切未來託付給青年部和未來部。萬事拜託了!」

聽到這句話,更是令人感動。


SGI會長:立宗宣言是日蓮大聖人為了救濟民眾直到末法萬年盡未來際的偉大宣言。因此我們應認清,立誓要讓全人類皆獲幸福,這才是大聖人「立宗的心願」。

所以,我們要學會員對未來滿懷希望,並以洋溢著為廣布奮戰的精神來迎接立宗之日,這才叫真正的慶祝,也是應有的心態。

立宗宣言是大聖人為了表明,其誓願是為了祈願民眾幸福,以及要從根本來救濟末法。如果無法體會此心意,便無法理解大聖人為何要如烈火般猛批判諸宗的真意。

五十年前的立宗七百年,當時學會的規模的確很小。可是戶田先生獨自一人立下廣宣流布的誓願。

戶田先生的眼光,絕對是放在全人類的幸福,而不是心胸狹窄,只想弘揚一宗一派的勢力。

當時戶田先生所發表這句宣言,至今還縈繞在我的耳邊:

「我,誓將作日本之樑柱,此乃指大聖人要當日本之主。作日本之眼目,此乃指大聖人要當國家的領導人、國師。作日本之大船,此乃指大聖人要當日本的父母。

即使是百萬分之一也好,我們也應效法身具主師親三德、日蓮大聖人此氣魄,一起來拯救日本民族。(4月7日,紀念立宗七百年春季總會)

此外,戶田先生與青年暢談了東方與世界廣布的構想。如此,先有救濟民眾的誓願,以及之後的大師子吼,才有創價學會。


齊藤:這次想請池田先生從「立宗前的思索」、「立宗時的情景」、「破折諸宗的意義」等的觀點,來為我們詮釋日蓮大聖人於建長5年(1253年)4月28日立宗宣言的意義。


立宗前的思索


齊藤:首先想從大聖人立宗前的行動來探討當時的心境。御書也明示,日蓮大聖人是經過再三思考,才決意宣言立宗的。


SGI會長:開目抄及報恩抄(注1)皆有寫下大聖人立宗時的思索內容。


齊藤:是的。在此首先拜讀開目抄有關立宗時的御文。

「日本國中知此者,祇日蓮一人而已。一言說此者,必將招來父母、兄弟、師匠甚至國主之王難。不說,又似有失慈悲,思維二邊俱難,合法華經、涅槃經以觀之,不說,今生雖無事,後世必墮無間地獄;說之,三障四魔必然競起。知之矣。二邊之中,應說者也!然俟王難等出來時而退轉,不如自始即斷此念,踟躕之間,忽憶及寶塔品之六難九易。如我等之小力者,雖能投擲須彌山;如我等之無通者,雖能負乾草過劫火而不燒;如我等之無智者,雖能記誦恆沙諸經,而在末代持法華經之一句一偈則甚為難也,正是說此。此度,發強盛之菩提心,誓願決不退轉!」(御書218頁)

〈白話〉日本全國知道此事者(此事意指,佛教的諸宗正在到處散播令人們墮入惡道、誹謗正法的教說,導致全國充滿謗法的惡緣),唯有日蓮一人。如果日蓮說出一句有關此事的話,非但將招來父母、兄弟、師匠之加難,甚至會遭國主之加難於身。若不說,又等於是無慈悲。針對是否要說出此事,日蓮經過對照法華經、涅槃經等經典,以及研究之下發覺,不說的話,今生雖可保沒事,但來世必墮無間地獄。若說,則三障四魔必然競起。兩者之中,理應選擇說。然而再作進一步深思則認為,若一碰到國主等之加難就想退轉,那麼倒不如一開始就斷除想說的念頭為妙。正當在猶豫不決時,我想起寶塔品所說的六難九易,不就是正指此事!

「像我們這類沒有力氣的人,縱然能投擲整座須彌山;像我們這類沒有神通力的人,縱然能背著乾草過劫火而不被燒;像我們這類沒有智慧的人,縱然能記得多如恆河沙之諸經,也難以在末法受持法華經之一句一偈」,相信此文所說的,必指此事無疑。這次我將燃起強盛的求道心,立下誓不退轉的誓願!——。

由此御文可見,大聖人此時心中思慮之深遠。


SGI會長:從這段御文中可知,大聖人是如何壯烈地與瀰漫宇宙的魔奮戰。這場奮戰也可說是事關佛法最本源的精神鬥爭。

戰勝這場仗,佛法才得以弘揚。釋尊本身也曾歷經此戰。若說出此事,就會招來大難;不說,則是無慈悲。

如果對證經典佛語便可知,一定要說出此事,才能拯救世人。

大聖人因而立下了誓願,並說,一旦說出此事,不論遭遇任何大難,也絕對不退縮。

這就好像,一艘船甘願冒著暴風雨航向汪洋一樣。如果不敢出航,又如何能拯救得了眼前受困在怒濤狂雨中的人們。

因此出航前,需要先準備一艘誓願堅定的「大船」。想要出航戰勝魔,就必須先立下誓願。


齊藤:大聖人就是想起法華經寶塔品的「六難九易」(注2)而立下誓願。


SGI會長:為了教導菩薩們,即使遭遇任何大難也要繼承、實現佛的大願,釋尊才說出「六難九易」的法理。

「要以必遭大難的覺悟,去實現佛的大願」此乃釋尊的遺訓。

總而言之,由於日蓮大聖人決心說出妙法,才會誕生日蓮佛法,得以為世人開創出幸福大道。

事關廣宣流布根源的第一步,就是如此踏出的。

為了能夠深切體會大聖人的心意,所以想更詳細拜讀上述御文。

首先,我們必須知道「日本國中知此者,祇日蓮一人而已」的「此」,意指何事?


齊藤:開目抄也如「教(教‧行‧證)之重」所示,透過五重相對來說明秘沈於壽量品文底的一念三千乃末法眾生成佛的要法(注3)。

可是實際上,大部分的人因為受到惡緣所動,而不相信成佛之法的法華經,終至墮入惡道。


SGI會長:聖訓斥責說,此惡緣就是「惡魔入其身」的僧侶們。


齊藤:大聖人說,這些僧侶非常巧妙地阻礙法華經的修行,所以眾人會被引誘受騙墮入權經,再從權經墮入小乘經,進而墮入外典、外道,最後墮入惡道。


SGI會長:大聖人目睹當時的社會現象,嚴格指出理應成為善知識的僧侶,反淪為惡知識,四處破壞眾人善的生命。

這就是為什麼眾多的人會被惡僧妖惑,棄法華經退轉不信的原因。

當時日本國唯獨大聖人能識破這種顛倒佛法的教說。所以才會獨自奮起,勇於對抗支配佛法與民眾的魔性。

正如「祇日蓮一人而已」所示——大聖人感慨之深,溢於言表。


齊藤:接著,大聖人為了判斷是否應該說出此事而查證經文。


SGI會長:「要說」這表明要與魔性奮戰,「不說」則表示想逃避與魔性奮戰。

可見,言論正是大聖人所擁有的戰力。

一對照經文便可獲得「非說不可」的結論。


齊藤:是的。一旦說出此事,不但會遇到父母、兄弟、師匠的責難,甚至會被國主加以大難。

不說,又是沒有慈悲。若遵照法華經、涅槃經所言,不說的話,現世雖得以安穩度過,來世必將墮入地獄。

反之,若說出此事,經文明示將遭大難,因為如此能開啟一切眾生成佛之道。

因此,對照經文當然會獲得「非說不可」的結論。


SGI會長:「二邊之中,應說者也」——基於經文來判斷,要說此事已明確無比。

經文不僅是佛言,也是一面能夠知曉佛意的鏡子。對我們而言,那就是「御書」。

大聖人也曾說,自己是對照法華經之後才作判斷的。

不是追求表面的地位與安逸,而是於生命的深處,選擇墮入無慈悲的無間地獄,還是遇大難時莞爾以對、並以慈悲包容萬人的苦難之道?當然選擇後者才是如經文所言,正確的抉擇。

然而要對抗魔性,可非易事。這也促使大聖人加深其誓願。

御書中清楚交代了大聖人當時的心境﹔要想在現實的惡世弘揚佛法,並不是一件簡單的事,如果抱著馬馬虎虎的心態,那麼倒不如一開始就不要做。


齊藤:是的。大聖人認為,若因懼怕王難競起,最後導致退轉的話,那不如立刻打消立宗的念頭。之後,大聖人甚至停止思考此事。


SGI會長:當時,大聖人腦海中浮現了法華經「六難九易」這段經文。這也就是大聖人打破己心之魔的瞬間。


齊藤:「如我等之小力者」、「如我等之無通者」、「如我等之無智者」……大聖人舉出了九易當中的例子,指出普通人根本就不可能有投擲須彌山等的大力、神通力與智慧。但是還有比要化這些不可能為可能更困難的事,那就是六難。也就是說,於末法要奉持法華經的一句一偈才是難中之難。


SGI會長:身處惡世,要想持續信奉法華經是難上加難。更何況,要弘揚法華經更是至難中之至難。

在五濁的時代,本身想持有且宏揚「大家皆是佛」、「要令大家成佛」這種崇高精神,的確是一件至難的偉業。

就某種層面來看,「九易」雖說是不可能的事,但隨著科學發達,只要有適當條件,也可能達成。可是,科學即使再發達,也沒有比要改變人心更困難的事。


齊藤:於末法弘教這至難偉業,大聖人就是獨自一人開展的。


SGI會長:所以說大聖人是末法的本佛。

創價學會員要自負,只有我們不斷以具體行動,為了廣宣流布活躍在這條大聖人為後人所開闢的至尊之道。

因此,當我們遇到與佛一樣尊貴,拼命在活動的學會員時,就應該要敬之如佛。當知,身在驚濤駭浪的現實社會中,高舉「民眾乃佛」的思想,日日實踐,且弘揚不懈,沒有比此事更尊貴的。


齊藤:總之,「六難九易」法理是為了告訴世人,要想在濁惡世間受持法華經是有多困難?受持行為又是如何崇高的偉業?受持者更是何其尊貴?


SGI會長:沒錯。佛明知受持弘揚法華經如此困難,佛又強勸弟子要於其滅後受持弘揚。先說如何之難,再勸弟子要弘教,可見佛意之深遠。

大聖人說,自己就是如此深深感受到佛心與佛本身所懷之大願,才得以徹底摧毀己心之魔,為了救濟末法眾生而奮起。

換句話說,大聖人是以湧現佛界生命來擊潰己心之魔,進而立下廣宣流布大願。

針對此時的心境,大聖人說:「此度,發強盛之菩提心,誓願決不退轉!」(御書218頁)。這是從擊敗己心之魔的角度,來形容立宗時的誓願。

如著名的開目抄「我、誓作日本的樑柱,作日本的眼目,作日本的大船」(御書249頁)此御文所示,既顯示了大聖人立宗時的誓願,同時也表示要具體實現此誓願。

大聖人從三十二歲立誓起,歷經佐渡流罪,至入滅之日為止,始終貫徹其誓願。

能貫徹到底的誓願,才是真正的誓願。

比方說,舉起弓箭對準靶發射,射出的箭會筆直地一直飛到中靶為止。如果一開始就射歪,或是射的力量薄弱,就會失速而落空。

換句話說,決心堅定的人,誰都無法阻擋其奮勇向前。


齊藤:御義口傳有云:「今、日蓮所唱南無妙法蓮華經,是使末法一萬年之眾生,悉皆成佛者,豈非『今者已滿足』耶?已者,指建長五年四月二十八日,初唱出題目之處而言之者,須留意焉」(御書752頁)。

〈白話〉現在日蓮所唱奉的南無妙法蓮華經,是能令遠至末法一萬年的眾生成佛。(如法華經方便品所說,釋尊想讓眾生能與自己平等無異的願望,今已滿足)難道這不就是「今已滿足」嗎?

「已」是指,於建長五年四月二十八日首度唱出的題目,此事應視為「已(滿足)」——。

大聖人於立宗之日,首度唱出的南無妙法蓮華經,正是能令萬年民眾成佛的大法。

換句話說,大聖人於立宗之日,就已經成就了身為佛的大願。


宣言對抗魔性的「人類宗」


SGI會長:如師子吼般的立宗第一聲,是為了遙遠末法萬年全人類所高唱的。

當然,大聖人的誓願會永遠光明地普照人類。

大聖人曾說:「終必於一閻浮提廣宣流布之事,是一定者也」(御書853頁)。

這永遠照耀人類的廣宣流布之火把,就是在立宗宣言時點燃的。

照耀黑暗的光明──如同大聖人的名字「日=太陽」所示,大聖人是在正午(午時)進行立宗宣言的。


齊藤:是的。大聖人於建長5年(1253年)4月28日正午,在清澄寺諸佛坊持佛堂的南室,面對一位名叫淨圓房的僧侶,和少數清澄寺的平僧,開始進行破折念佛宗的說法(注4)。


SGI會長:大聖人的立宗是從猛烈破折錯誤宗教開始的。

當時的僧侶和在家的都蜂擁地信仰念佛,大聖人從正面對此作出批判。

記得大聖人往後曾吐露了當時的心境。


齊藤:是的。針對當時的心境,大聖人說:「言所該言」(御書341頁)、「決意為言」(御書1537頁)、「逐不顧己身而言之矣」(御書1526頁)等。當時是萬人皆信念佛的時代。


SGI會長:問題是,大聖人在立宗時作了什麼樣的宣言。

 不容置疑的是,誦念了南無妙法蓮華經。這從眾多文證中,足可證明(注5)。

此外大聖人也在立宗時捨棄了從前的名字「是聖房蓮長」,改稱「日蓮」。

如前所述,日蓮意指,「日月」、「蓮華」。大聖人教示,會取「日蓮」此名,乃因「自解佛乘」(注6)。因為大聖人悟得自身的使命是,要如日月,照耀眾生的陰霾;要如潔淨的蓮華,於社會上綻放妙法的花朵。


齊藤:是的。大聖人曾說:「光明之事有勝於日月者耶?清淨之事有勝於蓮華者耶?法華經是日月、是蓮華也。故妙法蓮華經。日蓮亦是如日月、如蓮華者也」(御書1153頁)。


SGI會長:可見,「日蓮」此名也意含著,大聖人立宗是發自「為了萬年」、「為了全人類」,此大慈大悲的誓願。

以立宗之日為出發點,大聖人開始弘揚南無妙法蓮華經。

南無妙法蓮華經是能令末法眾生湧現佛性的根源之道。因此,為後人開闢此道,也等於是為後人創立了「南無妙法蓮華經」宗。

然而,日蓮佛法是要開放給全人類、全世界信奉的佛法,而非只想侷限在狹小的一宗一派內。因此立宗當天也就是揭開「人類宗教」序幕之日。


齊藤:針對大聖人的佛法,日淳上人也曾說過:「其宗旨不是只為一宗而說的,而是要為一切眾生宣說的」。


SGI會長:從這項意義來看,日蓮佛法也可謂是「人類宗」、「世界宗」。

另外,立宗宣言也可視為,大聖人要徹底剷除「潛伏於生命中的惡根」,以及「生命內在的魔性」與「一切元品無明」的宣言。

大聖人在回顧此事時曾說,自立宗以來,本身一直不斷與「第六天魔王」此生命的魔性進行精神鬥爭。


齊藤:是的。大聖人曾說:「第六天魔王,興十軍,與法華經行者,在生死海中爭奪凡聖同居之穢土。日蓮及身當之,起大兵二十餘年,無一度退卻之心」(御書1274頁)。


「四箇格言」的意義


SGI會長:從這點來看,大聖人鬥爭的對象,絕對不是針對信奉特定宗派的人,也不是為了擴大自己的宗派勢力。

要徹底消滅藐視民眾的權威與魔性,這就是日蓮大聖人行動的主旨,而其根本目的就是要戰勝阻擋萬人成佛之道的魔性。

因此我認為,為了開闢萬人成佛此至高無上之道,宣言「要為人本主義而戰」,這才是立宗宣言的本義。


齊藤:可見,與魔性鬥爭才是大聖人的根本目的,而不是為了排斥其他宗派。

為了破除魔性,大聖人嚴格批判了念佛、禪、真言、律等諸宗。他把批判的焦點歸納成「念佛無間」、「禪天魔」、「真言亡國」、「律國賊」此四箇格言。

 由於嚴厲批判諸宗,大聖人佛法被誤解為獨善、排他的佛法。


SGI會長:四箇格言是大聖人為了救濟末法眾生而與魔性鬥爭當中,漸漸歸納而成的。也可說是大聖人慈悲與智慧的結晶。

四箇格言絕不是獨善,也不是排他的法理,而是理性的批判。

如果認為四箇格言是為了攻擊特定宗派而說的,那就有違大聖人的本意。因為大聖人不可能奉行獨善排他主義或宗派主義的。


齊藤:大聖人於清澄寺立宗時的說法,似乎是以批判念佛宗主。


SGI會長:由於當時各宗認為民眾所信仰的念佛是一項簡易的修行,又加上強調專修念佛的法然弟子們大事弘揚,而造成盛行念佛。

其背景就是當時基於末法思想的厭世主義。


齊藤:若要推測大聖人為什麼會首先批判念佛宗的理由,我想可歸納成以下幾點。

 第一,一心嚮往到他土往生的念佛信仰趨勢,是違背了法華經所說的,要在現實世界令萬人成佛的法理。

第二,實際上,法然的專修念佛倡說於末法唯有到極樂淨土求往生才能得救,肆無忌憚地誹謗法華經。

第三,法然的徒子徒孫到東國(關東)之後,為了奉承鐮倉幕府的當權者,竟然妥協竄改教義。即使如此,卻不願捨棄專修念佛的獨善主張。

第四,由於上述念佛信仰支配大眾人心,導致整個社會瀰漫著厭世主義——等等。


SGI會長:此外,還有種種社會背景促使大聖人必須首先破折念佛。


齊藤:我想這與當時幾個念佛名僧,因長惡瘡,狂亂致死也有關(注8)。


SGI會長:大聖人最初說法之地、清澄寺原本就盛行念佛,特別是地頭、東條景信更是虔誠的念佛信者,也許與此背景有關。


齊藤:據說,景信虔誠到曾強迫僧侶要改信念佛(注9)。


SGI會長:比起大聖人佛法,一昧想勾結權力的念佛宗才是獨善、排他的信仰。

就當時念佛宗整個信仰方式而言,想必大聖人已從中看出,念佛宗的魔性毒害民眾最深。

任何宗教都會主張其某種絕對性,而這種絕對性很容易變成魔性支配人心。視其主張的內容,而對人產生某種壞影響。

大聖人按照具體情況,依照魔性強弱,陸續破折諸宗。


齊藤:是的。大聖人於立宗時首先破折念佛宗,而也幾乎在同時期破折了禪宗。

自伊豆流罪歸來之後,則針對真言宗(東密)和律宗進行破折,最後於進入身延山時,開始破折天台密教,如此依序進行破折。


SGI會長:有關如何破折的詳細內容,將擇機再談。總而言之,綜觀大聖人對諸宗的破折方式,或許可以用醫生診斷病情來比喻。

批判諸宗等於是,應症狀來診斷潛伏於末法時代的生命根源病理。

之後,再順序從表面的症狀到病根,加以治療。


齊藤:當然治病的良藥就是南無妙法蓮華經。


SGI會長:沒錯。這是一服能令病人湧現佛界的最佳良藥。

大聖人會依諸宗病狀對症下藥,其根本目的是為了醫治受煩惱所苦的民眾,一切都是發自慈悲。

由此可知,大聖人是為了達成救濟整個末法時代的使命,而依序針對當時各種潛藏在具代表性宗教的魔性,進行確切且具體的診斷。


齊藤:四箇格言也可說是大聖人在世時,檢視各宗派的具體情況下所取的病名。


SGI會長:這幾項病名可謂,一言巧凝出病理的本質,也具體診斷出病狀和治療方向。


齊藤:然而時代已大不相同,今天若再照本宣科,可能會不合現實。


SGI會長:沒錯。南無妙法蓮華經這良藥是不變的,其他卻會隨時代而變。病名也一樣,若一再使用舊稱呼,有時會無法貼切表達出病的本質。


齊藤:在此想探討大聖人是如何創造出四箇格言這些表達方式。

首先是「念佛無間」。如剛才所說的,「唯有念佛才能得極樂往生」,念佛宗就是以這種排他主張在民間擴張教勢的。

針對念佛宗所說的「極樂往生」,大聖人改口說是「無間地獄」,劈頭破折其排他傾向,並說,這種排他主張,結果造成犯下否定法華經的謗法。


SGI會長:因為法華經說,誹謗法華者,將墮無間地獄(注10),所以大聖人才會這麼說。大聖人都是先洞察本質,再對照經文進行破折。


齊藤:而「禪天魔」是為了破折那些自認得悟,裝成聖人一樣,廣受武士尊敬的禪僧。因為建長寺道隆(注11)等禪僧,當時在鐮倉曾受到幕府當權者所重用。


SGI會長:道隆的確是曾被北條時賴重用過的禪僧。

御書也指出,這個禪僧是迫害大聖人的元兇之一。


齊藤:道隆以「教外別傳」(注12)來否定其他經典,尚未得悟卻裝成已悟得。大聖人以「天魔」來破折此「增上慢」的心態。

「真言亡國」是大聖人目睹以祈禱護國為能事的真言宗,受到有感蒙古襲來危機的朝廷、幕府所重用,而把「護國」改稱「亡國」,以破折真言宗所標榜的空理、咒術。


SGI會長:主張空理、咒術的宗教,缺乏「一念三千之理」,光會講求形式的祈禱。

 試想,不講一念三千的法理,如何詮釋及改變人的生命,這也證明此宗教未具備普遍性與哲學性。

明知如此,又想以形式上的祈禱、咒術,讓人信以為真。承久之亂混亂的背景也正是由此而起。


齊藤:「律國賊」則是在破折那些假裝持戒,被視為活佛、國寶,如極樂寺良觀(注13)等的律僧、持齋法師。大聖人將「國寶」改稱「國賊」,以揭發這些人的欺瞞本性。

四箇格言所批判的對象,都是對當時日本國家權力及民眾擁有極大影響的宗派。

此外四箇格言也一針見血地批判各宗的招牌,尖銳破折了各宗的本質。

相信當時這種批判方式具有相當大的攻擊力和滲透性。

可是我們如果無視當時的社會情況,到今天仍然沿襲這種批判方式,那反而很可能會被譏諷為獨善。


SGI會長:是啊。

 四箇格言的本質是,大聖人識破了當時各宗的獨善性,以及各宗想借宗教權威來隱瞞其獨善行為的欺瞞性,這四句格言也是大聖人「智慧」的表徵。

大聖人這四句格言裡充滿著守護民眾的慈悲之心。

如今我們應繼承的是,如何因應時代,發揮四箇格言的本質,明智地識破阻礙民眾幸福的思想、宗教。


齊藤:這等於是今天我們在揭發、破折日顯宗的本質一樣。


SGI會長:若自以為四個格言是大聖人所倡導的,就一味堅持,只會反復唱誦,無視人心,不顧時代變遷,那反而很可能會違背大聖人的心意,淪為信奉教條的宗教。而宗教的魔性也就是由此產生的。

所以說,重要的是要看其人與其心。

四箇格言想表達的是,大聖人誓必與迷惑民眾的魔性奮戰到底的堅定意志。

如果迷失這一點,僅以表面、教條式的層面來看四箇格言,就說大聖人佛法是排他、沒有寬容的佛法,這種批判未免太膚淺了。


齊藤:牛津大學的威爾遜(Wilson Bryan)博士在與池田先生的對談集《社會與宗教》中曾說:「潛意識積極鼓勵宗教寬容精神,與信奉多神教、或傳統混合主義中所謂的不關心宗教,兩者之間的心態是不同的。」

這句話可能有點難懂,我想他意指的是,日本的宗教觀易於誤認對宗教不置可否就是寬容。在這種國度中,擁有堅定宗教信念者,往往會被誤解成排他、不寬容。


SGI會長:四箇格言既非排他主義,也不是不寬容。因為其本質是基於大聖人的妙法智慧所作出的理性宗教批判。

就單一層面來看,格言中的四宗也明示出偏激宗教的四種類型。

另外,透過批判四宗,也浮現出大聖人理想中的圓滿宗教特色。

何謂圓滿的宗教?那就是毫無偏袒,以及融合宗教應有特色的圓教。簡單來說,那就是「旨在為人的宗教」。

如果把四宗歸類的話,可分為下列四種類型:

1、宣說要靠外在的絕對神來救濟的宗教(念佛)。

2、倡導唯有靠自力才能得悟,以及主張獨享悟得的宗教(禪)。

3、鼓吹要靠咒術來獲取現世利益的宗教(真言)。

4、提倡要靠戒律、規範,由外制內的宗教(律)。

而大聖人所謂的圓教是,「講求自力他力合一,並主張要依此力改革個人與現實的宗教」,不偏向上述四種教說。

「自力他力合一」的意思是,要靠自己從本身內在謀求超越自己的力量(他力)。

這等同於大聖人佛法所說的「佛界的內在與湧現」,這種說法可能有點難懂,但這點也是日蓮佛法的真髓。


齊藤:大聖人為了湧現己心佛界所說的「觀心本尊」,正是圓滿宗教的軸心。


SGI會長:有關圓教的本尊論,將擇機再談。

剛才提到的四種宗教類型,若以日蓮佛法積極的觀點來看,可將其轉化為以下四種能改變人的力量。

1、不管是再疲病的眾生,佛界的生命力皆能給予包容,並賦予絕對的安心感。

2、不但能使自己確信,而且能讓自己實際感受到,本身確實擁有能改變自己的力量。

3、能使自己勇於鼓起改變現實的勇氣。

4、能以潛在的智力控制煩惱,滅惡。

如今四箇格言的現代意義不只限於用來破折日本的宗派,它已轉化為能令人發揮無窮生命力的作用。這就是所謂的「妙法蓮華」,以及永無止境的「創造價值」。

立宗宣言是大聖人首次向社會宣言,要創立上述的圓教。所以說,立宗宣言也等於是「人類宗」的誕生。

大聖人於立宗宣言當中明示了,何謂永遠且能根本救濟人類之道。


(待續)


注1.「報恩」云:「又、日蓮知悉此事,若憚於諸人而不言,豈不成有違『寧喪身命,不匿教者』之佛陀誡諭者也!如之何、如之何?欲言,則世間可畏。不言,有違佛誡,進退維谷!是矣,法華經文云:『而此經者,如來現在,猶多怨嫉,況滅度後』,又云:『一切世間,多怨難信』」(御書316頁)


注2.【六難九易】:法華經見寶塔品第11(開結427~430頁)之說。以對比法,舉六難與九易來表示,於佛滅後受持法華經之難。

六難係指,一、廣說此經難(於佛滅後的惡世中說法華經)二、書持此經難(於佛滅後書寫法華經,以及令他人書寫)三、暫讀此經難(於佛滅後能不停片刻讀法華經)四、少說此經難(即使一人也好,於佛滅後能向人宣說法華經)五、聽受此經難(於佛滅後願聽講法華經,並問其義)六、受持此經難(於佛滅後能堅毅受持法華經)。

九易係指,一、余經說法易(說法華經以外的無數經典)二、須彌擲置易(手舉須彌山,擲往他方無數佛土上)三、世界足擲易(用腳指撥動三千世界,遠擲他國)四、有頂說法易(滔滔不絕地宣說無數的余經)五、把空遊行易(手握虛空、天空遊行)六、足地昇天易(把大地置於腳指甲上,昇至梵天)七、大火不燒易(背著乾草過大火,也不會著火)八、廣說得通易(演說八萬四千法門,讓聽眾得六通)九、大眾羅漢易(令無數眾生得阿羅漢位,且具備六神通)。

其實九易也是至難中之至難事,可是比起於佛滅後、末法受持法華經,仍然被視為易事。


注3.「開目抄」云:「一念三千法門,但唯秘沈於法華經本門壽量品之文底。龍樹、天親雖知之,尚未拾取,唯我天台智者懷之。」(御書207頁)


注4.「清澄寺大眾中」云:「建長五年四月二十八日,於安房國東條鄉清澄寺道善法師之持佛堂南面,對名淨圓法師者及少許大眾,首次說之。其後二十餘年間,說之不輟」(御書927頁)。

「聖人蒙難事」(聖人御難事)云:「昔、建長五年〔太歲癸丑〕四月二十八日,於安房國長狹郡東條鄉、今為郡,有右大將軍始奉天照太神而獻之封地,是日本第二封地,今為日本第一。於此郡內清澄寺諸佛坊之持佛堂南面,午時始說此法門。今弘安二年〔太歲己卯〕,已歷二十七年」(御書1236頁)。


注5.「諫曉八幡抄」云:「今、日蓮由建長五年〔癸丑〕四月二十八日,至今弘安三年〔太歲庚辰〕十二月,二十八年間,不為他事,祇是欲將妙法蓮華經七字五字,納入日本國一切眾生之口耳!此恰如母之授乳於嬰兒之口,慈悲其行也」(御書610頁)。

此外,「覆妙法女居士」云:「但有日蓮一人於日本國,始為之唱。自昔建長五年夏,及今二十餘年間,晝夜朝暮唱此南無妙法蓮華經者一人耳,而念佛者千萬人」(御書1467頁)。


注6.「與寂日房法師書」云:「取名日蓮者,可云自解佛乘」(御書936頁)。


注7. 【專修念佛】:為往生淨土,則應專心唱念佛名。法然選擇集有說,若想在淨土往生,就應一心一意唱念佛名,修行念佛時,不得從事其他修行。


注8. 「當世念佛者無間地獄事」云:「當世之念佛上人等及大檀那等之臨終,生惡瘡等諸惡重病,及臨終狂亂,實意所難解」(御書110頁)。


注9. 「致清澄寺大眾書」(清澄寺大眾中)云:「惡人東條景信,非但擅獵清澄寺飼養之家鹿,更強命各坊之法師們聽命念佛者」(御書928頁,大意)。


注10.針對誹謗法華經,以及誹謗受持法華經者的人所應承擔的罪報,法華經譬喻品第3說,「其人命終,入阿鼻獄」(開結252頁)。


注11. 【建長寺道隆】:1213年~1278年。鐮倉時代隸屬臨濟宗的僧侶,又名,蘭溪道隆。宋朝時,由中國渡日,後因獲得北條時賴之歸依,時賴於建長5年(1253年)建立建長寺,迎其為開山祖師。不但與極樂寺良觀等人敵對日蓮大聖人,又曾唆使北條執權,與平左尉門衛圖謀迫害大聖人。


注12. 【教外別傳】:禪宗的根本教義。意指,佛的真意在於以心傳心,並未寫在經典中,傳此心者,謂禪宗。


注13. 【極樂寺良觀】:鐮倉中期真言律宗(西大寺流律宗)的僧侶。(1217年~1303年)。正名忍性。奈良西大寺的叡尊之弟子。正元元年(1259年),入鐮倉,以師、叡尊下關東為機,攀附幕府,於文永4年(1267年)入鐮倉極樂寺。之後,藉機代包原屬幕府應包辦的各種土木工程與列管賤民的工作,從中獲得各種回饋。此外,身為祈禱僧,替人消災祈福,曾受幕府之請,舉行祈雨,以及調伏蒙古之祈。文永8年(1271年),大聖人邀良觀祈雨,一決勝負,祈勝,良觀懷恨在心,便與大聖人敵對,暗中慫恿幕府要人迫害大聖人。此乃導致大聖人蒙受龍口法難、佐渡流罪之主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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